第18章 劍鋒已亮5(2 / 2)

可就連旁側的馮小琳都看得出來,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原諒,對喬翹這樣自尊心強的人來說,鄭重的“接受道歉”,反而會讓她更尷尬,以後甚至無法再和謝雁一起工作。

喬翹放鬆下來。

背負了好幾月的罪惡,從她身上離開了。

若不是今天說出來了,她不知道以後自己還會為了麵子和那一口氣,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也從此刻起,她打心眼裡佩服謝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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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醒了,雨也停了。

謝雁生起的火烤乾了外套,但裡麵還是濕著,三人將老人送去醫院,又換了衣服,再去看人,老人已經無礙。

聊了一會,三人才知道,老人叫陳忠林,家裡做建築這行的,今天也是上山看墓園裡躺著的妻子,他不想叫人跟著,誰知道出了事。

為了感謝謝雁,他要送她一筆巨財。

謝雁不要,救人隻是應做的,架不住老人熱情,她便道,“有這樣一筆錢,不如投入到回報社會的行業裡去,我隻是做了一個華國人該做的事情。”

[評論區:沒被訛上也是運氣好,這也就在文裡才能發生了]

[評論區:是啊,那個時候攙救老人,還是好人好事。]

老人點頭,越發喜歡這個姑娘。

他換了個說法——近日要過壽宴,請謝雁務必過來宴上致辭,有她宣布,這筆錢捐贈給教育行業,設立鴻雁小學。

鴻雁思家,以望回歸。

“捐贈是好事,但既然是您出的錢,不必以我的名義。”

謝雁說,“況且,我也沒有帶適合宴會的禮服。”

她原本不知道老人的身份,直到他提出要報答她,謝雁才明白,老人的身份或許不太一般,如此,他的壽宴也不會簡陋。

港城繁榮起來,無數華國人經由這裡,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他們有的出國留學,有的回國辦報,有的利用翻譯能力進入建築行業,協調顛國人和華國工程隊之間的關係,一起建設起這樣一座繁華都市。

而這一批人,也有很多在成為建築大家之後,將獲得的財富轉交給國內,幫助國家發展。

老人願意建立小學,發展教育,謝雁很讚成。

她和老人聊了一會,兩人都互相敬佩彼此,成了忘年交的好友。

老人的妻子也是來自大陸的人,她聰明,獨立,有思想,和他一起在這裡打拚,經曆風雨磨難,如今熬出了頭,她卻走的比他早。

“佢在世陣,就想睇到回歸嘅一天,佢睇唔見了,唔知我有冇呢個機會(她在世的時候,就想看到回歸的一天,她看不見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機會)。”老人說完,又笑了,笑的有些無奈。

“一定會的,”

謝雁朝他點頭,“醫生說,您的身體還好。”

“睇見你哋咁,我也放心了,若係大陸都係咁嘅人才,咁愛國嘅孩子,國家必能興隆(看見你們如此,我也放心了,若是大陸都是這樣的人才,這樣愛國的孩子,國家必能興隆)。”

“有一日,普通人家嘅女子也能受教育,也能做各行各業嘅工作,且做嘅唔比其他人差,佢如果能睇到你哋,必會高興地落淚 (她如果能看到你們,必會高興地落淚)。”

說著說著,老人的眼淚止不住,不知是想起亡妻,還是那段他們曾一起相互扶持的歲月。

他不願再想,便又聊回壽宴的事。

“唔好緊,你嘅兩個朋友也嚟,禮服我會準備好,送去你哋住嘅旅店,可千祈要嚟。”

(不要緊,你的兩個朋友也來,禮服我會準備好,送去你們住的旅店,可千萬要來。)

謝雁無奈隻能答應。

時間過得很快,在港城的日子,謝雁收到封蘇明篤的信,和她說自己辭了大學教師的事,又說自己要專心和徐求知一起去做彆的,信裡沒提到太多有關新工作的事,隻留了個通信地址。最後,又問她港城如何,要是不習慣,早點回去。

謝雁給他寫了回信,附上港城的情況,將她所了解的方方麵麵都記在信裡,

“但凡我出門,碰見顛國的船艦開過時,總是在下雨,不知道有一日,等港城回家的時候,會不會也在下雨。

至於其他,等接到了人,自然會回去。

屆時來看你。”

寫完,她起身,關了窗戶,風雨聲刹時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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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壽宴當天,

今日沒有下雨。

三人換了禮服,尤其是喬翹,總覺得彆扭,儘管她平日裡打扮已經足夠“時髦”,還是對這一類的西洋禮服十分不適。

“真要穿這個裙子?”

喬翹看了眼謝雁,“好冷啊,而且特彆緊身。”

“我也不習慣……”馮小琳小聲。

可陳老說了,是為了感謝他們才捐的學校,這場壽宴他們自然得去。這是做好事,為孩子們爭取更多受教育的機會。

謝雁讓兩人穿了件外套,等到了宴會上在脫下來,她們才適應了些

“不過,”

馮小琳拉著謝雁的手,上下打量她,“你穿這身真好看!”

她的禮服,是一件月白的長裙,綴著星光,配上白皙的皮膚,纖細的身形,還有發間一簡單卻閃亮的鑽石彆飾,如同碎星,看上去美極了。

她們住的地方離宴會地點並不遠,到了門前,見那條長街上停了一排漆黑發亮的高檔車,不僅邀請了名人,還有記者。

這遠超馮小琳預料的情景,讓她和喬翹都忐忑起來,但好在謝雁看上去,並無半點意外,坦然自若,她兩也就有了底氣。

可剛走到門口,從旁側就撞過來一個服務生,手裡的紅酒灑出,酒瓶“輕易”在盤上,一撞,就碎了一盤子,也將月白的裙子染上了酒色汙漬。

“啊!你擋著路了!”

誰知這服務生非但不道歉,反而以“英文”指責她們三人,“這可是老爺最喜歡的,極其昂貴的紅酒,你們懂不懂做事?”

他不是外國人,用這樣的話,似乎是以為她聽不懂。

[評論區:你在教我做事?]

[評論區:扯英文?要雁姐給你翻譯翻譯嗎?]

[評論區:笑死,好家夥,這問題提的,主動送人頭。]

謝雁往後退了幾步,環視四周,見有人看熱鬨,還有人站在院子裡藏著看她,她目光掃過去,那人就躲到了樹後。

挺有意思,她自認還沒得罪宴會上的什麼人,卻不知道誰安排的,正經服務生誰拿著酒從莊園大門口往裡走,酒窖又不是開在門口的。

他這樣走,必然不正經。

服務生其實有些緊張,他說完之後,看了眼身側的幾名記者,使了個眼色,對方也架好了相機。

沒錯,他是故意挑釁。

任何人被一個服務員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必然都會發火。

那人交代說了,眼前的女生沒有多餘禮服,脾氣又尖銳,性格要強,絕對受不了氣。隻要把裙子弄臟,再刻意挑釁一番,製造她在門口發火罵人的新聞,不僅讓她參加不了宴會,還能讓她名聲掃地。

可惜,長得這麼漂亮,偏偏得罪了人。

但他不過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

屆時沒人會在意他,他們的目光都會在對方身上,而自己會有人保,頂多就是換個地方工作,反正隻是臨時工而已——在這樣微小的代價下,是豐厚的報酬。

就連喬翹都忍不住要罵人——這明明就是服務員自己撞上來的,還臟了陳老送來的禮服,一會宴會怎麼辦?

“乾什麼,難道你想打人嗎?!”

他又大聲地喊了一句,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什麼情況,”

“那邊鬨什麼呢。”

有人在一旁看熱鬨,有人在一旁看好戲。

誰知道,對麵這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女生,不但沒有發火,還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溫柔地用好聽又優雅的英語道,“沒撞到哪裡吧?”

她拉住他被酒瓶口劃破的手腕,用手帕輕輕包了起來,“真抱歉,我剛才沒有躲開。”

這是連他都沒注意的傷口。

手帕帶著淡淡的香,像是雪鬆,清冷而沁人心脾。

那輕柔的手,替他消去了傷口的微痛。

好聽的聲音,如此溫柔。

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平日裡的工作中,每次因為一點小錯而被責罵和隨意對待的日子,但眼前的人卻說出了他夢中才能聽到的話。

她好善良,好漂亮,也好溫柔……

服務員臉色一紅,迷蒙著搖搖頭,在大腦的理智回來之前,脫口而出,“沒關係……是我的錯,我撞到了您……”

[評論區:哈哈哈哈哈好家夥]

[評論區:直.接.策.反]

[評論區:誰說雁姐隻會發火哈哈哈哈,溫柔起來根本抵擋不住]

“真是個好女孩,溫柔又善良。”

“好漂亮啊,是哪家的?氣質也太棒了。”

“不知道,沒見過啊……真有禮貌,英語也說的很流利。”

“要是我被潑了一身酒,不發脾氣就不錯了!”

“哎,一會進去你幫我問問是哪家的千金,我兒子也老大不小了!”

“什麼啊,難道我兒子就不著急了嗎,你排隊!”

群眾八卦的聲音也越發離譜起來。

旁側的議論此起彼伏,早就被買通的幾個記者也尬在當場,苦於沒有素材,無法繼續陷害。

服務員是反應過來了,可他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怎麼好在反複橫跳,索性眼睛一閉,一條道走到黑,既然任務完不成,工作總要保住,“對不起對不起,要不然我去和管家說一聲,畢竟您是客人。”

喬翹和馮小琳都快用“這人有病”的眼神看他了,好似剛才那個非要勾起彆人火氣,說話沒有一點禮儀的人不是他。

“沒事,不用麻煩,現在臨時準備也來不及了。”

謝雁拒絕了,先不說宴會馬上開始,時間上的問題,就是要找一身合適的衣服也不容易,她身上這套嚴絲合縫,都是定做的,沒有去拿彆人舊衣服的道理,那個人既然在陳家院裡躲著看著她,就應該料到,若是她去拿了誰的舊衣服,對方也能得到消息。

所以,這不是最佳的選擇。

既然有人不想讓她好好參加,那她還就得把這個宴會拿下。

“怎麼辦?”喬翹焦急地拉著謝雁,“要不然,我把我的禮服換給你,你進去算了!”

宴會馬上開始,謝雁上哪去準備合身又得體的禮服!

陳老是為了感謝謝雁,才要捐贈小學的,她不能不去!

謝雁卻擺擺手,“你們先進去,我回去換身衣服。”

“你有禮服?”

馮小琳一愣,她看了眼四周的人,他們可都是西裝禮服,平日裡他們穿的衣服根本不適合。

就算是臨時去借衣服,也不一定能合身,屆時還可能被彆人取笑。

謝雁隻道,“放心,我有辦法。”

喬翹氣的跺腳,“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

謝雁笑道,

“確定點,把看起來三個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