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css=tent_ul>
璀璨的燈光下,包裝精致的紫色天鵝絨盒子看起來低調又奢華。
不用打開,她也知道陳老出手的東西,價值不會太低。
剛才的那一頓飯局,走棋的是三方,賣地的和買地的,吃瓜的是她,而觀棋的,就是陳老。
剛才她是局外人,現在在樓頂上,隻有她和陳老,以及陳老的秘書,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她就是局中人。
“其實,我隻是個普通的華國人,”
陳老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但他為她做的事情已經夠了,對謝雁來說,從捐贈小學開始,陳老就已經還了山上的救命之恩,更不用提之後陳老幫助馮家裁縫鋪運作生意的事。
“您的心意我領了,”
謝雁甚至沒有要打開盒子的意思,她直接了當地用行動告訴了陳老,自己不會收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來這裡,也有彆的事情想與您說。”
回港城,是陳忠林給她寄的信,他沒想到她還能主動說出什麼事情,被謝雁的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陳老應道,“哦?你說說是什麼事。”
“關於我在馮家裁縫鋪裡的所有股份,我想要全部向您出售,以低於市價三個點的價格。”
陳老一愣,笑道,“你這是先發製人啊。”
“可是,”
陳老笑罷,卻道,“你也知道裁縫鋪的生意,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現在馮氏裁縫鋪不隻是一間小店鋪,也不止一個老師傅,它是一個公司,一個日益龐大的商業鏈,或者說,一個極具發展潛力品牌,它的生意遍布全球,雖然規模還不算大,但已然有了雛形,陳老的目標,也並不隻是做中式服裝。
普通人哪怕隻擁有其中一小部分股權,都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
而且,它背靠陳家的產業,在今後的行業內有極大的發展優勢。
現在,謝雁卻要出售自己擁有的股份,而且還低於市價?
“你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任何人看到這樣一個盒子,以及看到盒子是他送出的,都能猜到裡麵是價值連城的珠寶一類,但她卻沒有看盒子半眼,甚至眼裡沒有一點貪戀和**。
若是真的缺錢,還能秉持初心,實屬不易。
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是和多年前自己見到的一樣清澈,堅定。
謝雁若是自己的孩子該多好!
他就可以早點退休了!
陳老心中暗自歎息,“以你的性格,我也明白,即便是遇到難處了,也不會輕易向彆人求援。”
他緩緩道,“但是,你我之間不用見外。”
“就是未與您見外,才突然提出這樣唐突的要求。”
謝雁知道,與其賣給其他人,不如賣給陳老,知根知底,對馮氏也好,而且她從收集到的數據也分析出一個趨勢,裁縫鋪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以前舊有的結構和人員太散亂和複雜。
陳老如果想要轉型和改革,必然需要更多的控製權。
“我不缺錢,”
謝雁大大方方笑了起來,“若是缺錢,誰願意放棄這麼大一棵搖錢樹?”
“我並不是一個商人,我是一個華國人,我有自己的工資,還有一定的積蓄,足以養活家人,”謝雁道,“原本裁縫鋪賣幾件衣裳,我還能收,後來利潤多了,我可管不過來,收入多虧了陳老替我打理和保管。”
“你要是真全讓我保管了,我還能覺得正常些,”
提到這件事,陳老也忍不住搖頭笑了,“可你隔三差五地就拿去花了,也不是為自己花,不是捐物資,就是捐糧食。”
“你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想想。”
謝雁卻道,“我不會要孩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笑著的,沒有一點介懷。
因為蘇明篤的病,他們不會要孩子。
但他們兩人的積蓄和工資已足夠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她會和高餘南一樣,去幫助更多的華國孩子們。
謝北和母親也理解她,他們比她還心疼小蘇。
“那些孩子啊,總是說,不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什麼,”
陳老道,“若他們有你萬分之一的聰明,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的確,他想要進行轉型,尋找服裝業的新生產模式,陳家的生意已經不至於建築,還有各行各業,而謝雁手裡的股份,他原本是不會動的,但不代表他沒有擔憂。
他活著在的時候,謝雁可以當個甩手老板,若是哪天他走了,換了兩個兒子上來,恩人會不會變仇人?
這種事情,在生意場上他見得太多了。
所以,陳老必須想一個法子解決這件事。
但謝雁手裡的股權利益太大,他從未想過她會主動送出來,還送的這麼乾脆!
“這可是很大一筆錢,如果你是想要另去做生意,也可以和我講。”陳老以為她是不想卷進陳家之後的旋渦裡,才想要抽身離開,畢竟剛才那場飯局,看似謝雁是唯一一個在吃飯的,但陳老認為,以她的聰慧程度,不會看不出背後的問題,也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隻是吃了一頓莫名其妙的飯。
謝雁看得出老人對自己一直都是百般關照,他對她,也有對人才的欣賞。
但她還是搖頭,笑道,“我不會去做生意,先前已經講過,我有自己的工作。至於此次出售所得的資金,我想在大陸建立一個關於兒童和少年的基金會。”
“基金會?”
陳老問,“兒童與少年……那是慈善基金會了吧。”
他想起多年前少女在自己宴會上所說教育是本,而這些年,她的確用行動證明了那不隻是年少的激情,而是實打實的努力。
多年前,她送給華國的隻是一所在港城的小學,而如今,她要幫助的是整個華國的兒童。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陳老被她一個接著一個念頭所驚訝,從飯局開始,他一直都是那個掌握節奏的人,包括剛才拿出禮物也是一樣。
然而他的正題還沒開始,謝雁就已經把他帶入了她的節奏。
或者說,謝雁從未被掌控進他的節奏裡!
這樣的人才,陳家不能招攬過來的確太可惜了。
但他也知道,謝雁一心為國,從剛才毫不猶豫地出售股權,這些年從沒拿過一分錢到自己包裡,就能看出。
話是這麼說,謝雁提出的建議總歸是解決了他心裡惦記著的一個問題,陳老輕鬆了一些,道,“華國大陸,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這東西吧。”
他說的是慈善基金會。
謝雁笑了笑,“等您把我的股權買了以後,不就有了?我已想好了,以您之前捐贈的小學來命名,就叫鴻雁基金。”
“好好好,”
陳老樂了,轉頭向秘書交代,“這件事,讓哈裡去辦,儘快辦好。”
哈裡是大兒子陳青祥的英文名。
陳老這個大兒子,看似低調沉穩,其實野心不小,harry這個詞在英文裡不止有劫掠的意思,更有“家族統治者”的含義。
如果不是小兒子有個母親,恐怕早就不是陳青祥的對手了。
但陳青祥也有自己的缺點,正如他弟弟所說,過於謹慎,在如今這個變幻的時代,容易錯失機會,而且她未在他眼裡看到更鋒利和更有膽魄的目光。
陳老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璀璨的城市和交通線,“你覺得港城怎麼樣?”
“挺好的,”
謝雁也看了過去,燈光璀璨,但她知道,日後的發展會更快更好,縱然可能會遇到一些險阻和困難,但總歸是會繼續發展的。
整個世界都是如此,人類在高速的發展中,而華國,會成為時代潮流中最璀璨的明星。
“這句話我該送給你了,”
陳老說,“連我這個活了這麼多年的老頭子,都看不出你的想法,你總是能給我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多來港城的人,都會被眼前的夜景震撼。
包括港城自己的人。
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站在建築的底端,忙碌工作著,少有人抬頭看,有人站的稍微高些,或許能看到局部,但若他們有一天來到這大樓的頂端,往下一看。
霍,好一幅輝煌的城市夜景。
而謝雁的口氣,不卑不亢,沒有震撼,沒有羨慕,有一些說不清的情感,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但陳忠林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情感。
一時間,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港城的情況。
**
樓下的包間裡,幾人沒走,陳老發了話,讓他們在這裡多吃會,就是要他們等樓頂的談話結束。
大哥出去透氣,屋內就剩陳老的妻子和小兒子。
“爹地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把謝雁叫來打理公司?”陳青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不會是大哥找來的幫手吧?!”
“彆瞎猜!”
女人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讓你多準備一下關於風雨園的資料,你去查過沒有!”
“這不是還沒收到報告嗎……而且誰知道對方忽然來這麼一手,”陳青禮嘟囔道,“反正這塊地都和我們沒關係了,也不知道今天這頓飯吃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
女人壓了壓心裡的不悅,“這就是你比不上你大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這地的風險!”
“當然知道了,不就是時限不定?”
陳青禮不以為然,“要不然一塊好端端的地,能出這麼低的價格?但他們都敢出,我們有什麼不敢賣的,而且,強宇是大陸那邊來的,他們不也要買?總不能剛才是在演戲給我們看吧?”
“新界租約還有十八年就到了,屆時華國就會收回港城,現在的地,十幾年能簽嗎?”女人搖頭,“你就是太冒進了。”
“那你去收大哥當兒子不就好了,他謹慎,”陳青禮冷哼一聲,“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叫你一聲媽!”
女人被嬌慣的兒子懟的臉色變了些,沒有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