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第三拍(2 / 2)

眼看要到太子婚事,禮部忙得焦頭爛額,拿不定主意的事項便捧到當老子的麵前,由李諶聖意親裁。

“這些臣子,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要報到朕這兒來。”

他抱怨一聲。

皇後娘娘笑了笑,彆看李諶嘴上抱怨說著“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實則他對那不成器的太子頗為看重。

一則他與發妻情深,李信是他和原配的血脈,自然與後宮任何女人生的皇子身份地位都不同,二則李信為嫡長子,是李諶第一個兒子,占嫡又占長,是禮法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李諶能抱怨,但身為皇後不能也認為為太子操辦婚禮是小事,她念叨了幾句太子的仁孝,李諶嘴上說她“言不由衷”,心坎卻是悅納的。

說著說著聊到陸家,他也是為人父的,體恤陸漾差點失去女兒的痛苦:“不管是哪家做的事,也太過分了。”

有仇有怨何必牽連繈褓沒出的奶娃娃?

陸儘歡心底冷哼,麵上笑笑:“阿漾身為女子,長得慈眉善目,身板看起來也文弱,陛下不知這些年為坐穩陸家少主她吃了多少苦,旁人總看她不如男子強壯,便心生輕視。

“本宮還記得她有一次出海與海商談生意,那海商是個混不吝的,揚言談生意可以,先喝完用蛇膽、蜈蚣泡的酒,整整一壇子苦酒、烈酒,阿漾真就喝了。

“她從小到大精貴養著,最不喜歡吃苦,但又如何?事情臨到她,她是少主,就要用全力撐起這個家。喝完蛇膽泡的酒還不算,那人提議玩篩子,誰輸了就要脫一件衣服。”

李諶聽了皺眉:“怎麼還有這麼做生意的?這不是耍流氓麼?”

“陛下說得是,就是耍流氓,欺負陸家主事的人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說起往事來,她感慨萬千:“阿漾那時還不到十五,被人激怒,借著酒意與他相鬥,誰想竟是鬥贏了。那海商輸給一個半大孩子,惱羞成怒,豈料阿漾提出光鬥篩子還不夠,要賽馬,誰輸了就要砍誰一隻手。”

“那陸少主定是贏了。”

否則今日見到的便是缺了一隻手的陸漾。

“不錯,她是贏了,但她沒砍那海商的手,她居高臨下地望著落後她半步的人,道:你縱橫海域無惡不作,以為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但你今日輸了,你是輸不起嗎?”

“年少英才。”李諶自己也是體弱多病,這才使得世家大臣們騎在他頭上,回憶親政的這些年,他對陸漾升起濃濃的惺惺相惜感。

“事後我才知道,為準備這次海外行商她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偷偷和賭坊的大師傅學賭技,和賽馬師學賽馬,凡是黑金愛玩的,她學了一個遍。但光有技藝是不夠的,出門在外,想要不墜陸家名聲要有舍得搏命的膽氣。沒人不怕死,但要立於不敗之地,總要比旁人少怕死。

“那海商被她小小年紀和一身孤膽鎮住,心生佩服,收回輕視之意,拉著阿漾義結金蘭。”

她輕聲道:“那海商的綽號陛下應該聽過,黑金刀客。”

海內外人人聞之色變的十大海盜王之一。

黑金排名第四。

曾經也是稱霸海域的海盜頭子,後來不知何故洗心革麵做起正經生意,為人豪爽,唯獨一點,不與女人同桌談判。

可他還是破例了。

“隔著漫漫海域陸家少主的諸多事跡傳不到咱們中原,便有人以為她孱弱,這是大錯特錯。”

說起陸漾她與有榮焉:“她在海外很有名,被人稱為‘行走的黃金’和‘無限潛能的寶礦’,不過陸家這些年,還是太低調了。”

以至於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她話裡話外形容陸漾是忠君守法的好臣子,李諶沉思良久,愈發肯定陸漾是國師所言的‘鳳凰’。

鳳凰是要助他成就千秋功業的。

想到這,他迫不及待想見一見這位陸地財神。

“陛下,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京畿府尹求見!”

“這是怎的了?”李諶坐直身子:“宣!”

“陛下!”刑部尚書滿頭大汗地走進來:“陛下!康寧侯用金磚打死了人,臣等、臣等攔不住啊!”

“陛下。”大監匆匆忙忙行到禦前,附到李諶耳邊回稟:“陛下,康寧侯在鎮偱司門前擊鼓申冤。”

……

鎮偱司門前的牛皮大鼓被敲得震天響。

陸漾握著木槌大有一種不開門要將這鼓麵砸爛的狠勁。

動靜吸引來無數百姓圍觀。

“這是怎麼了?那是康寧侯罷?”

“是康寧侯,但眼前是怎麼一回事?”

“統領大人來了!統領大人來了!快讓開!”

人群讓開一條路。

桃鳶身穿正四品官袍而來,眉目冷冽,可見陸漾以金抵命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宋拂月站在她左邊,崔瑩守在她右邊,桃鳶視線掠過衣袍染血的陸漾,停頓須臾:“康寧侯,你擊鼓所為何事?”

“本少主要代我大周蒙冤受辱的子民,狀告魯陽公府一門!”

說著,她手探入衣袖,洋洋灑灑的狀紙成片成片地飛舞半空,有人伸手去接,入目所見,是字字帶血的慘案冤情……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