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麼?我來背你?”
身後是陸漾關懷的聲音,崔玥心底暗哼,甜果果才不是走幾步路就要和人逞嬌的女子,再者這段路走來她都沒喊累,她女兒正年輕,哪需要人背?
麵對那雙熱情懇切的桃花眼,桃鳶猶豫半晌:“好罷。”
陸漾開開心心彎下腰來,方便她的甜果果爬上來:“抱緊了,環著我脖子。”
“嗯,好了。”
“……”
濃情蜜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崔玥收回視線,哼了一聲,腿腳靈活極了。
欺負老人家不是?
好在她還有小羽毛。
她欣慰地親親朝她笑的小女娃,這孩子一點不怕人,眼睛亮亮的,笑起來讓人想到她那個說話做事很是肉麻的母親。
“你以後可不要這般,哪有那麼嬌氣了?登山而已,還用得著背麼?”
她嘴裡碎碎念。
小羽毛睜著圓圓的眼,雖聽不懂眼前的大人言語是何意,但天生的血脈聯係使得她願意親近這人。
她咿咿呀呀地喊人,軟乎乎的小手做出抓的動作。
崔玥眉目染笑:“真是外祖母的小棉襖。”
她一句話搶了陸家妻妻的小棉襖,順著山風陸漾剛好聽著一耳朵,和桃鳶壓著聲音說小話,桃鳶嗔她胡言,握著粉拳捶人,陸漾哎呀一聲:“好疼,姐姐饒命!”
兩人鬨得歡,笑得也歡,引來不少人環顧。
一頂軟轎順著蜿蜒的山路經過,桃箏安安穩穩坐在裡麵,對麵是一臉不悅的謝六郎:“挺著大肚子,登得哪門子山?娘不準你亂來,你偏要!”
爽朗活潑的笑聲傳進轎子來,謝少夫人遷怒地撩起簾子,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她臉色古怪。
謝六郎看出她神情不妥,傾身望去,眼皮一跳:“是康寧侯?”
不等桃箏言語,他急忙代替桃箏放下一側的轎簾。
氣氛倏地變得古怪。
看著這個男人一見康寧侯如驚弓之鳥的情態,桃箏感到令人壓抑的悲哀,苦心積慮嫁入謝家,嫁給洛陽風華無限的謝家嫡子,到頭來她還是比不過桃鳶。
她比不過桃鳶,她的夫君比不過跺跺腳洛陽城天翻地覆的陸少主。
陸漾先前強勢擄人,那個風雨天一度成為世家的噩夢。
以至於她當著眾目睽睽以金磚拍死薛三,竟無人能辦她。
當日三法司的官員都在,第一塊金磚拍下去尚且可以說救援不及,第二塊、第三塊,三塊金磚要了薛威的命,除了悲痛欲絕的魯陽公,可有人拚了命地嘗試衝破那道防線,製止她行凶?
沒有。
陸漾問薛威可知何為陸地財神?
是在問薛威,也是在問在場所有人。
何為陸地財神?
便是她殺了薛三郎,告倒薛家,朝野皆不能動她分毫。
這就是陸地財神。
人人敬之,人人畏之,天子都得拿出一等侯的封賞以示看重。
和陸漾比起來,謝六郎算什麼?
所謂的風華無限,比不過陸少主一道眼神來得貴重。
“你就那麼怕她?”
謝六郎身為男子的臉麵掛不住:“你休要胡言!”
桃箏嗤笑,她真是瞎了眼,將真正的財神送給桃鳶,將繡花枕頭留給自己。
可悲可歎的是她不能得罪謝六,不敢得罪謝六,她還得哄著他,求得這一世榮光體麵。
“累不累?”
“不累!”
陸漾背著人不停歇地往前走,忽然道:“那是謝家的轎子?”
桃鳶為她擦汗,嘴上不在意:“管她呢。”她往前瞅了眼,驚歎:“阿漾,你再快點,輸給阿娘她指定要嘲笑你。”
“是麼?”
談情說愛一不留神,她那嶽母已經抱著孩子落她們好一段距離。
陸漾咬咬牙,忽的計上心頭:“怎麼辦,甜果果,我走不動了。”
“那我背你?”
“不用。”她笑容清甜:“你鼓勵我一下下?”
她畢竟年少,愛撒嬌,一下就一下,偏要說成“一下下”,桃鳶何等聰明的人,此刻竟也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個香軟的吻落在這人耳尖,陸漾精神振作:“那我必不能輸!”
“那你再快點?”
陸漾心猿意馬,聽著這話想到兩人的房事,耳朵紅紅,想儘辦法占人口頭上的便宜。
……
望秋山,山巔。
道貞觀山河悟道,驀的心有所動直直看向半山腰。
“山主?”
“有人來了。”
道侍撓頭,這滿山腰全是人,他不明白:“山主,不周山的旗幟擺在外,沒人敢打擾您。”
“走罷。”
“欸?”
“拆掉帳篷,咱們從小路下山。”
……
“嶽母!嶽母等等小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