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宋夫人腳步匆匆地折回來:“乖女!殿下登門了!”
“……”
宋徽摸摸小白貓的腦袋,心裡咯噔一下。
國之儲君身著便服登宋家門,無異於坐實了她對宋家女有意的傳言。
見著她人,宋夫人眉開眼笑,怎麼看怎麼好。
宋徽被阿娘千叮嚀萬囑咐要換了衣裳塗了唇脂才能見客。
聽到腳步聲,陸翎抬眸,眉梢冷意儘消:“宋姐姐。”
她竟然真的來了。
宋徽神情複雜,屈身行禮,被陸翎上前一把扶住:“宋姐姐莫要多禮。”
兩人一低眉一抬眉,氣氛變得粘稠。
裹著冬日裡不同尋常的熱。
陸翎想方設法陪宋姐姐擼貓的同時,陸氏莊園,陸綺笑得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曾祖母,日後阿姐成婚,是不是也要算上我一份功勞?”
沒她先斬後奏提前把氛圍炒起來,阿姐沒準還窩在深宮不敢主動,這下好了,有一就有二,有了二,還愁沒有三四五六?
過不了多久她就有阿嫂了。
她對宋徽印象不錯,起碼宋徽溫溫柔柔,心腸又好,人也單純,彆看現在對情愛無感,一朝對阿姐動心,肯定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妻子。
陸老夫人笑她“滑頭”。
“少主子,趙家姑娘來了。”
陸綺身子坐直,一巴掌拍在桌子:“她還敢來?!”
她看向老夫人。
陸老夫人識破她想去玩的心,擺擺手:“行了,去吧去吧,彆欺負人家。”
“我欺負她?”陸綺吸了口涼氣,委實不好意思承認她與趙嚶在一處多是趙嚶欺負她,每次被欺負了不能討回來,害得她晚
上做夢都想著。
真是的!
她遲早要讓那位三姑娘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曾祖母,我先走一步!”
她一陣風地溜走,陸老夫人瞧著她迫不及待的背影,和一旁的魚嬤嬤笑道:“瞅瞅這孩子,明明很想和人家玩,偏偏不好好說話。”
若不喜歡和趙嚶玩,那姑娘哪能欺負到陸小少主頭上?
魚嬤嬤笑嗬嗬道:“孩子嘛,就喜歡口是心非。”
陸綺這人,人小鬼大。
可惜命裡終究要有一個名為“趙嚶”的姑娘來殺殺她滿身的傲性。
旁的姐姐們變著法哄陸綺歡心,趙嚶變著法地讓陸綺求而不得,她越想要什麼,她越要吊著她,和吊在驢子前的胡蘿卜差不離,眼看要夠著,總差那麼一點。
“氣死我了!”
陸綺蹲在後花園角落拿著根枯樹枝畫圈圈:“你自個玩去罷,我想靜靜!”
趙嚶穿著一身紅衣裳,手拄在膝蓋彎腰看她:“你輸不起?”
“……”
“算了,我就知道你輸不起。”
噌!
陸綺竄起身:“你說誰輸不起?”
“你。”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讓大家評評理?”
四圍杵著的玩伴們紛紛擺手:評不起評不起,神仙打架,她們才不想遭殃。
再說哪次趙姑娘惹人生氣了,陸小少主也沒像她說的那樣不理人。
反正兩人還會和好,和好後還會拌嘴。
周而複始,像是不會膩。
再次輸了‘捏泥人’的比賽,陸綺氣呼呼地瞪著始作俑者。
瞧她氣狠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趙嚶忍笑,下意識順毛,手裡捏好的泥人遞出去:“這個送給你?”
“拿走,什麼破爛東西,我才不要!”
“真不要?我捏的可是你自己啊。”
陸綺眨眨眼,怒:“誰準你捏我的?”
捏“她”的話,自然不會是“破爛東西”,她不情不願接過來,腹誹趙嚶為人狡詐,她瞅瞅泥人,還真從泥人的神態裡瞧出她自個的樣子,唇角微揚:“沒想到,你手還挺巧?”
趙嚶大大方方地給她看自己的手。
她長了陸綺兩歲,個頭抽條似的長
,手指也細嫩纖長,看久了怪好看的。
收了泥人,陸綺哼道:“以後不準再‘捏’我。”
趙嚶左耳進右耳出,氣得陸小少主牙癢。
大年三十,想起趙嚶這個狗東西陸綺氣得吃不下飯,家家戶戶放鞭炮的喜慶日子,她守在曾祖母身邊念叨某人的不是。
入夜,歡歡喜喜鬨騰一番,陸老夫人年事已高不適合守歲,早早去歇息,陸綺一指戳在奶貓肚皮,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喂!”
一聲喊。
陸綺清醒兩分,抬頭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人大搖大擺走進來。
“誰放你進來的?”
“哼,好心當做驢肝肺。”
趙嚶出門前精心打扮一番,人比往日秀氣多了,站在那伴著星辰夜色和劈裡啪啦的炮竹聲,竟有一些婉轉漂亮的味道在裡頭。
陸綺看得迷了眼。
趙三姑娘樂得瞧她發呆的傻樣,係著蝴蝶結的禮盒放在她麵前,她笑笑:“新的一年,祝陸阿綺健康無憂,吃多長得快!”
“……”
她一開口,什麼漂亮婉轉都沒了,剩下的隻有氣人。
不光如此,趙嚶過分地和她比了比個頭,笑容狡黠:“要努力啊。”
可惡!
“我的禮物呢?”
“乾嘛,沒有準備!”
話不經思索地說出來,趙嚶一臉受傷地看著她,看得陸綺心裡冷不防不是滋味,左摸摸,右摸摸,遲疑地將戴在脖頸的長命鎖取下來:“你看,沒旁的了,我——”
哪知趙嚶手快,屬土匪的,搶了她的長命鎖就跑:“謝了!”
“……”
看她一個起躍翻出高牆,陸綺快步追出去:“那不是要送你的!喂!你給我還回來!”
天空炸開一朵巨大的煙花,絢爛至極。
陸綺摸摸鼻子,心想趙嚶八成不是來送禮的,這是早就打算好了搶劫罷!
她憤憤地走回正堂,見著那頗為風騷的禮盒,粗暴地扯開係在上麵的蝴蝶結,盒子打開,她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
趙嚶連夜送來的新年賀禮是一隻分外精致的小泥人。
屬於趙嚶的袖珍版。
陸綺拿指尖戳戳‘泥人嚶’的臉,麵上一笑,當即回房取了她放在匣子裡的同款泥人。
兩個泥人放在一塊兒,‘穿’著花裡胡哨的衣服,怪般配的。
她大氣地不再計較趙嚶搶她長命鎖的事兒,深吸一口氣,一指頭摁倒‘泥人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