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 135 章(1 / 2)

小知縣 桃花白茶 15401 字 6個月前

次年三月。

新皇登基,國號改為泰安。

泰安元年三月,先皇成帝下葬數月,國喪已到尾聲。

朝野上下無不感念先皇恩德,新皇更下令減免今年稅收,以示哀思。

汴京城漸漸去掉白布,恢複往日生機。

三月三十清晨,新皇帶著近臣再次去拜祭先皇,除去喪服去上早朝,算是服完喪。

過了今日,除了新皇,皇後,以及太後按照自己想法吃素之外,其他都不太禁止。

畢竟是皇室,喪期不會那麼久。

徐九祥帶著皇後,平王,林大學士,金學士,金家長子金炳郡,文學士,紀煬,林啟,韓瀟,齊齊出發。

身邊還有護衛江雲中待命。

一入太廟,見到父皇靈位,十六歲的新皇眼淚唰唰落下,徐九祥隻覺得心中悲痛,即使過去三月有餘,心中不想還好,可但凡想到跟父皇有關,總是落淚。

身邊同樣年輕的皇後柔聲勸道:“陛下還是要小心身體,先皇也不願意看您如此傷心。”

平王自然也開了口,但他到底身體不好,說了幾句便沒了力氣。

林大學士也沒好到哪去,他隻是深深歎氣。

剩下的人倒是安慰了,金家長子金炳郡剛想上前,就見新皇扭頭看向最末尾低著頭的紀煬。

“紀大人,你同我一起拜祭父皇吧。”

不怪新皇要找紀煬,而是先皇彌留之際,隻招了林大學士跟紀煬兩人。

上次托孤就是他們兩個。

先皇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心裡依舊是他們倆。

再者,新皇旁的不好說,可他總覺得,紀煬才是這裡麵最無私的一個。

紀煬聽此,隻好硬著頭皮從眾人的目光中走上前。

他識趣地落後徐九祥一步,跟著行祭祀大禮,讓人半點挑不出錯。

金炳郡頗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被文學士看了個正著。

旁邊平王似乎也注意到這個動作。

好在金炳郡跟他爹金學士都是不在意的,從善如流在後麵行禮。

等徐九祥起來,這個單薄的少年身穿龍袍控製好情緒,待禮官除去喪服,換了朝服,開口道:“上朝。”

新皇不開口,其他人下意識給紀煬騰了皇上身邊的位置。

等他們到朝會的時候,又迎來一波注目禮。

新皇後行禮後離開,新皇身邊的紀煬便更突出了,好在已經到了地方,紀煬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不當那個顯眼的人。

但他再不想顯眼,在場所有人也知道,他是新皇近臣,更是朝中最信賴的大臣。

縱然皇後娘家金家,也要落後他一步。

好在金學士跟金炳郡並不計較。

他們若真是心胸狹隘的,先皇不會找他們做外戚。

之前雖是服喪,但早朝自然還上的,所以這也不是新皇頭一次朝會。

到了年後,又過了喪期,年前肯定事情都要撿起來。

比如先皇走之前辦的最後一件事,便是主持捐官跟舉薦官員的考核,考核結果送到汴京的時候,先皇已經去了。

事情一拖再拖,到現在肯定要處理,這件事也好辦,新皇一邊聽著彙報一邊處置官員。

玉敬泉,徐銘,裴宸倒是都沒事。

可其他大部分官員都考得一塌糊塗,按照要求下獄徒刑,看著這些官員質量如此之差,在紀煬的提議下,捐官絕不能到實職這件事算是定下。

世家舉薦的口子可以開,但必須經過統一考試,雖不是科舉,卻比科舉還要嚴格那種。

這算是留了個口子,畢竟一次性把這些事全禁止了,隻怕世家要掀桌子。

饒是多個考核,已經讓許多人戶不爽。

可沒辦法,畢竟是先皇留下來的事,若加以反駁,新皇必然不高興。

新皇旁的都好說,提到他父親,那是誰情麵都不給的。

聽說在先皇入皇陵之時,宗室有幾脈還想湊過來,當時太後,以及兩位太妃也在。

當著她們的麵,這些宗室直接被新皇好一通斥責,明顯還在記恨去年宗室逼迫先皇的事。

如今宗室那邊,隻有平王跟他女兒映月郡主能有個好臉。

也就隻有這兩人了。

其他聽話科舉的還好,但凡跟那些人沾一點關係的,全都被冷落。

宗室沒個一二十年的時間,估計一直都這樣了。

朝堂上如今火熱的,那是金家,文家,紀煬,林家因為林大學士請了幾次病假,也要稍稍往後。

先皇臨走前最後一件差事處理完,徐九祥心裡空落落的。

這件事結束,他就真的一個人麵對政務了。

滿朝文武,哪個不比他年長,哪個不比他有經驗。

等眼神落在紀煬身上的時候,徐九祥少了之前的懼怕,多了些心安。

接下來的政務,徐九祥明顯沒那樣熟練,不過好歹“實習”了好幾年,算是有模有樣。

金家又主動維護,這政務也沒那樣艱難了。

這些事情了結,朝中一些人員再有些變動,基本就是新皇的班底了。

其他人好說,紀煬如今還是汴京府尹,但又身兼戶部倉司的位置,差事明顯多不少。

可這些事是他之前就在辦的,對他來說不算為難。

除了紀煬之外,汴京府衙三四個官員今年也要外放,其中就有進士萬忠傑跟得罪宗室一直沒有被用的陳子雲。

他們在紀煬手下也有一兩年的時間,這次新皇登基,也算新皇一脈,自然得以重用。

以兩人為首的進士們都沒想到,他們最終會以這樣的方式外放。

不止汴京府衙的人,還有紀煬好友顏海青,顏海青算是幾個好友裡麵唯一走正統科舉路子的。

去年考上進士,在翰林院實習一年,自然要去外曆練。

走的時候顏海青還百般不舍,但大家都知道,以後他們還會汴京再見。

再說了,顏海青走了,顏老爹還是他們這一夥人裡的。

顏老爹同樣想不到,他仕途順遂,靠的竟然是他兒子的紈絝好友。

雖說紀煬如今早已洗脫紈絝的名聲,但這種奇妙之感,還是無法言說。

顏海青走的時候,還一定要讓紀煬孩子出生後第一時間給他寫信,他一定要當孩子乾爹。

婉芸今年一月便有兩個月身孕,隻是礙於國喪並不好張揚。

但周圍人自然是知道的。

其他人,像韓瀟在國子監當主簿,關係尚可的狀元葉錫元留在翰林院明顯要好好培養。

新的一年,新的皇帝,變化非常之多。

但去年要做的事,今年肯定還要接著乾。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招收貧家學生,提高下麵官學夫子待遇肯定要做。

新皇做太子的時候在做這件事,如今自然要繼續。

徐九祥甚至有點興奮。

他當太子的時候,辦這些事還有些阻力,如今一切坦蕩,連晁盛輝跟工部琢磨出來的新印刷工具,都能順暢地推下去。

紀煬見金家在幫忙,自然順水推舟,也樂得清閒。

再加上國子監那邊有韓瀟跟他娘子林婉芸在,自然更加沒問題。

說到他娘子,現在是國子監醫學的學監,正五品的女官,非常不錯。

如今雖有身孕,手頭的事卻並未放下。

金家見紀煬不硬插手這件事,也投桃報李,從他們應天那邊,尋來不少厲害農人都去了皇莊參與育種。

算是獻好。

新皇剛登基,一切是那麼順暢。

朝野上下無不誇讚。

畢竟是先皇留下的根基,他籌謀那麼久,就是為了讓兒子平穩交接皇位,如今看來確實如此,沒有辜負先皇的期望。

既然各處官學的事情已經處理好,紀煬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培育良種上。

這是他在扶江縣的時候就說的事。

好的,健壯的種子,從出生起便更能抵禦病蟲害。

即使到現在,培育良種的步伐依舊沒有停止,現代的種子跟古代的種子,甚至說兩種概念。

紀煬自然不會覺得可以一蹴而就,但肯定要沿著前人的路往前走,讓承平國的種子更飽滿,產出更多糧食來養育百姓。

吃飯這種頭等要事,永遠排在第一位。

可育種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甚至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但紀煬既然專心去做,心裡早就有數。

其實把天下農人聚到汴京,不見得是件好事。

承平國幅員遼闊,各地氣候土壤條件都不一樣,各地的病蟲害更不相同。

當地的水利,土地肥力,以及當地農人的水平,全都不同,根本不能一概而論。

但汴京到底是首善之地。

在這裡琢磨出經驗,才好推廣全國。

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當初在扶江縣,紀煬都是收集各個村子土壤進行分析,都知道縣城東邊的土跟西邊的土很不相同。

何況全國這麼多地方。

種田向來不是件簡單的事。

憫農那首詩為何能流傳千百年,是有原因的。

有人說過,中原傳統農業的特點,基本可以總結為八個字。

多元交彙,精耕細作。

後麵四個字大多數人都知道,可前者了解的人並不多。

大意是如此廣袤的土地,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碰撞,讓各種先進經驗互相交流補充,最終慢慢發展到傳統農業能到達的頂峰。

新皇按照紀煬的想法召集天下農人,便有多元交彙的意思。

按照自然發展,讓這些經驗互相交流,誰知道到猴年馬月去,不如人為開個交流大會。

讓東西南北各個地方的農人互相交流,總會有更好的方法。

這期間雖然少不了爭論,但都是促進農業發展的重要過程。

紀煬到皇莊的時候,看著外表那樣奢華,進到裡麵發現,莊子沒什麼景觀,都是一塊塊劃分出來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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