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什麼歲數了?」桑喬看著前方的婦人,不似司群那般嫌棄,亦無甚同情。
「奴家今年二十有七了。」婦人恭敬的回答。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些許震驚。
這婦人竟然才二十七?
她的模樣,說四十也是有人信的。
桑喬倒沒覺得驚訝,這人身上得了那樣的病,又沒得到很好的治療和調養,整日裡還要做活,老的快很正常。
不僅老的快,隻怕壽數也不久了。
「你什麼時候進的青樓?」司群上道的接著桑喬的話問了下去,「說說你的生平吧。」
婦人雖搞不懂這些貴人為什要叫自己這麼一個人老珠黃,還臟病纏身的人上來陪他們聊天,但貴人銀子給到位了,對方問什麼,她便答什麼就是了。
「奴家七歲上就被家裡人賣進青樓了,因奴家姿色尚可,早些時候也過過幾年好日子,可惜好景不長,奴家命不好,染上了臟病。」
「咱們樓裡的姑娘,染了臟病就不能接待貴客了,也沒銀子為自己贖身,隻能在樓裡做些粗活兒度日,等哪日撐不下去了,再一卷草席拉到亂葬崗去。」
即便是在說著自己的生平,說著自己即將迎來的下場,這婦人麵上也沒有多少動容,滿滿的麻木,看的人心中生怖。
婦人說完,司群便擺擺手,讓婦人下去了。
婦人走後,桑蘭珠於心不忍的扯著桑喬的衣袖道:「大哥,我們替那婦人贖身吧。」
「贖身?你覺得她贖身出去後,有地方接納她嗎?」
沒有的,青樓裡出來的女人,還是一身臟病的女人,沒有任何地方會接納她。
「怎麼,可憐她?」桑喬又問了一句。
桑蘭珠物傷其類的點了點頭。
然而桑喬接下來的話卻無比冷酷,讓她心中那點可憐迅速消退,唯餘滿滿的羞愧。
「你可憐她,便該靠你自己的行動救她於水火,怎的反倒求我替她贖身了?」
在桑蘭珠麵色慘白後,桑喬仍舊沒有停止輸出,「你自己都尚且依靠彆人生存,還想拯救她人?」
桑蘭珠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
這回就連陸雲呈都聽不下去了,輕輕撞了撞桑喬的肩膀,示意他適可而止。
桑喬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立刻乖覺坐好。
這眼神太像他大哥教訓他時的眼神了。
「桑蘭珠,色衰而愛馳,有時都算好的結局,更壞的結局,是像剛才的婦人那般。」
麻木的死去。
「你要知道,美貌搭配任何一張牌,都是絕勝,唯有單出是死局。」
扯出袖子,替桑蘭珠拭去隱隱的淚光,桑喬問道:「所以蘭珠,你找到搭配你美貌的那張牌了嗎?」
桑蘭珠單出過自己的美貌,被桑允禮趕出府的時候。
索性她那時候被她救回來了,但日後呢?
人總要有所成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