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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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紹並非經常發脾氣, 相反多數時間, 麵色寡淡, 看不出情緒。

但人人都怕他。

一身清冷,誰都不敢靠近。目睹了芳華殿那次事件之後, 嬪妃們都知道皇上態溫和的時候,並非心情就好。

立夏之後, 天氣轉熱。

周貴妃似乎特彆怕熱,一方絹帕捏在手裡,幾次低頭去擦了鬢角的汗珠。這番滋味讓她很難受。

“臣妾已在準備。”周貴妃聲音細小, 垂下頭,發絲上的流蘇不住的顫。

周貴妃心頭恨。

那名單原本昨日就該弄好的,若不是太後臨時說, 不喜歡她準備的衣裳,她為了這事去了一趟繡房,今日皇上要名單, 她定拿的出來。

“你可知, 太後壽辰還有幾日?”贏紹的聲音明顯有了幾分不耐。

這話自然是問周貴妃。

周貴妃慌了, “臣妾今日就擬出來, 給皇上過目。”

贏紹沒答, 但也沒揪住這事不放。

轉過頭沒再問她, 而是問太後, “母後不喜歡花, 今日再挑, 新衣朕已經讓人重新再做。”

周貴妃腦子嗡嗡響,嘴唇顫了顫,想說話,張口卻不知道說啥,太後過壽,一切當以太後為大,太後不喜歡,說什麼也是百搭。

周貴妃昨兒埋冤太後為難她,可皇上如今這態度,卻不屑得要她做了。

她挑不好,皇上親自為太後挑。

周貴妃臉色很難看,她知道她辦砸了,至少在挑花和新衣這兩件事情上,她辦砸了。

想起她曾在太後麵前誇下的海口,如今在場的人一回憶,又在看笑話的當口多添了一樁笑柄。

“臣妾......”

周貴妃想挽回,想為自己再爭取一次機會,皇上沒給。

皇上對肖安示意,肖安立馬舉了個托盤進來,上來擺了幾朵花,桃色芍藥也在其中。

星煙無意盯了一眼,目光一頓,在那株芍藥上閃爍而過。

她不知道昨兒周貴妃的遭遇,但見今日這陣勢,魏貴妃說的沒錯,周貴妃要吃大虧。

這宴席還沒開始呢,就已經鬨成了這樣。很明顯的,太後不打算為了她將就,皇上也沒打算伸出援手。

星煙以為不關自己什麼事。

但贏紹卻將她牽連了進來,“給庚淑妃瞧瞧,選一株出來。”

星煙屁股在凳子上差點就沒坐穩,垂下的長睫,又開始猛地一陣抖。

這算是什麼?

——明晃晃地讓她作弊。

那日肖安問皇上,太後喜歡什麼花,她就在場,在替太後選新衣緞料。

皇上說的很明白,桃色芍藥,如今那桃色芍藥,就放在了托盤裡。贏紹卻直接讓肖安端到星煙跟前,不避嫌,不給旁人的機會,擺明了就是讓她得了這樁好處。

星煙心虛,無功不受祿,近日她身子沒乾淨,已經好幾日沒去伺候他。

星煙覺得自己不該得了這份禮,於是抬頭去看贏紹——鼻若懸膽,劍眉如刀鋒,一臉高貴清冷,還是老樣子。

倒是那目光裡多了一絲興味,就是在告訴她,他故意的,他就是在為她作弊。

星煙心尖一顫,紅了臉。

若他是位普通家庭的公子爺,這等討人歡心,她該高興。

他是帝王,她有的隻有惶恐,猜不透為何突然要替她爭麵。但星煙也明白,若是駁了他的好意,他生氣了,她會更惶恐。

星煙隻好硬著頭皮選了那朵桃花,還不得不拿腔作勢地說,“臣妾選芍藥,桃紅顏色也好,不豔俗不清淡,太後的壽辰是夏季,既喜慶又清爽。”

星煙說完 ,紅暈染到了耳根子。

她能感覺到贏紹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看著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弊,逼著她作弊。

太後自然是喜歡的,不用想。

“庚淑妃這眼光挺好,哀家也覺得不錯。”

星煙低頭,沒去看周貴妃,不去看也知道那張臉定是烏雲密布,恐怖至極,恨不得食她的肉,剜她的心。

星煙雖然緊張,但並不虛。

這是爭寵必定會付出的代價。

“那就這麼定了,你去安排吧。”太後回頭對身邊的老嬤嬤囑咐。

周貴妃就站在那裡,如同虛設。

壽宴是她主辦,當初太後親口許諾,後來也確實交了權,對外都知道周貴妃在負責籌備,如今出了狀況,太後和皇上並沒有責怪她。

而是親力親為。

這比罵她指責她,更讓人難受。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周貴妃恨不了太後,恨不了皇上,便將恨意都發泄在了星煙身上。

她煎熬地忙裡忙外,沒能討到好,那賤人卻因為一句話,輕輕鬆鬆地出了風頭。

太後喜歡,皇上也滿意。

周貴妃不明白,牡丹同芍藥有何不同,若是嫌棄牡丹豔麗了,也有顏色淺的,太後什麼不好喜歡,偏生去喜歡了那做藥材的東西。

芍藥她瞧不起。

誰知道她瞧不起的東西,是太後的所愛。太後所愛,那就是高貴。

衣裳的事情被皇上攔了去,如今花被那賤人選出來,連布置都不屑得要她來,太後找了身邊的嬤嬤負責,前一刻周貴妃還在嫌棄麻煩的這兩件事,結果到了最後,都不用她管了。

周貴妃內心煎熬。

她倒是不嫌棄了,想耐著性子辦好,可再也沒有了機會。周貴妃站在那處,被晾了好一陣子,太後才抬頭,發現了她。

“站著乾甚,坐!瞧這日子忙的,人都瘦了一圈,這本就是件苦差事,吃力不討好,貴妃累垮了身子不劃算,要是真累了,就同哀家說,哀家.......”

太後的前半句,周貴妃屁股才剛挨著凳子,後半句卻又讓她從那凳子上彈了起來。

“臣妾不累,臣妾定會辦好。”

這都過了一半了,周貴妃怎麼可能放棄。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若在這節骨眼上打了退堂鼓,便徹底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一輩子抬不起頭不說,六宮的掌事權,她怕是再也無望。

太後不再多說,嘴邊掛了淺笑,眼裡暗淡無光。

周貴妃不敢多逗留,太後說了一聲“散。”周貴妃腳底抹了油,轉身就出了福壽宮。

她得回去擬名單。

太後過壽,朝中重臣都得來祝賀,如何排全看官位和在朝中的地位。

周貴妃在挑花的事情上吃了虧,在宴席名單的事情上便不敢一人拿主意,周貴妃托了找了父親,問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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