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傳來尖銳痛感，安謹下意識縮手，猛地睜開眼睛，腦後痛感讓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誒，醒了！”醫生驚喜又激動地喊道。
安謹腦袋有些懵，他不是被喪屍殺死了嗎？
他看向聲音主人，一個白衣男人，臉上表情看起來很高興，和他視線對上後，俯身靠了過來。
安謹看到他手上閃著銀光銀針，瞳孔和手指同時一縮，連忙後移，想要拉開距離。
腳卻不受控製，沒有後移，而是往上抬了起來。
他一愣，連忙看向雙腳，驚訝地發現他腳不是腳了，是一條藍色魚尾巴！
魚尾巴抬起，尾端透明魚鰭像扇子一樣展開，有水從上麵滑下，藍色魚鱗折射著光芒，很漂亮，安謹卻被嚇呆了。
“啪……”他一呆，魚尾卸力，落到水裡，激起水花，他被淋了一身水。
旁邊醫生同樣沒有躲過這些水，身上濕漉漉。
他以為小人魚發脾氣了，連忙停止靠近，還往後退了點，藏起銀針，舉起雙手示弱：“彆生氣，”他哄道，“要不要吃東西呀？”
安謹看著醫生，心臟狂跳，醫生話他居然一點也聽不懂，甚至連發音都非常陌生。
末日後，國際通道全線崩潰，他隻在第一年見過外國人，那些人說都是英語，而這個人說話，顯然不是英語。
他猶豫了一瞬，沒有冒然開口，不太明白醫生為什麼舉手後退，不過這讓他不那麼緊張了。
他眨了下眼睛，睫毛上沾水珠滑落到眼尾，癢癢。
他抬手想抹掉，手才碰到眼尾，他動作一頓，僵硬地把手移到眼前。
這雙手白皙纖細，然而指甲很長，不止三厘米，指甲邊緣泛著銀光，一看就很鋒利，手指間帶著透明蹼。
安謹呆了一瞬，深吸口氣穩住情緒，警惕地看向白衣男人：“這是什麼地方？”
說完，他又是一愣，頭皮發麻，這根本不是他聲音。
這聲音軟綿綿，像是一團棉花，他普通話向來很好，這句話聽著，卻含糊不清，軟噠噠，不像質問，像是撒嬌。
他分明看見，他問完，醫生眼裡瞬間哢嚓閃出亮光，一張臉神采奕奕，叭叭叭開始說話。
“天呐，這絕對是我聽過最好聽聲音！你是在向我撒嬌嗎？我簡直像是在做夢！”
醫生自覺語言匱乏，完全不能用語言表達讚美，忍不住靠近小人魚，想要揉揉小人魚漂亮頭發，表達他喜愛。
安謹聽不懂男人說什麼，見他伸手，下意識避開，然而背後有阻力，沒法後移。
眼見那手快到眼前，他猛地用力，往左翻滾。
“嘭……”一瞬間失重後，安謹落到水裡，被水包圍了，這讓他從內心感到安全。
他在水中睜著眼睛，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呼吸順暢，和在水麵沒什麼差彆。
他抬頭，看到他原本位置放著一張躺椅，前端微微抬起，後麵泡在水中。
他幾乎立即想象出他之前躺在座椅上，尾巴泡在水裡場景。
白衣男人站在躺椅旁看著他，朝他招手，語氣有點急，不過很溫和，帶著哄勸感覺。
“小人魚，快過來，我還沒給你做檢查呢！”
安謹聽不懂，沒有靠近，試著控製尾巴，身體上上下下晃動。
他感受了下，大概明白了規律，將魚尾往前擺了擺，身體順利後移，離男人更遠。
移動間，漂浮在水裡頭發掃過耳垂，有點癢。
他伸手用指腹輕搓，耳垂柔軟，觸感和以前沒什麼區彆，移開時，碰到了耳朵邊緣。
硬且涼感覺，他摸了摸，才發現耳朵外側包裹了一圈扇形堅硬魚鰭，他動了動耳朵，魚鰭瞬間變得柔軟，縮了起來。
安謹心情複雜地放下手，手指勾到了發絲，頭皮微疼，他繞開，抓了一把頭發放到眼前，水藍色微卷細絲，順滑而充滿光澤，好看極了。
安謹覺得他在做夢。
然而所有感覺都太清晰太真實，他無法自欺。
他放開頭發，閉了閉眼睛，睜開後低頭，仔細打量身體。
上身和以前區彆不大，隻是皮膚更白更細膩，瑩白而有光澤。
上身和魚尾完美過度，非常協調，藍色鱗片像小扇子一樣，從腰腹下方重重疊疊排列到魚尾，最末端是透明仿若琉璃般尾鰭，能縮展。
他用指腹摸了一下魚鱗，冰涼又光滑。
最後，他摸了摸臉，臉頰覆著細小柔軟鱗片。
很明顯，他重生了，成了一條人魚。
他心裡一動，轉過身背對白衣男人，運轉水異能，幾乎眨眼間，他麵前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水球。
他微鬆口氣，他水係異能還存在，雖然很弱，但讓他心安。
末日後，如果不是覺醒水係異能，他早就死了。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人魚是怎麼樣存在？水係異能是否有用。
他思考片刻，想試探一下白衣男人態度，看看能不能得到一點信息。
他轉身，抬頭看向男人，一瞬間幾乎無法管理表情。
男人手上拿著一根黑色魚竿，魚竿下吊著一條處理過長條魚，魚去了皮露出偏粉魚肉，肉上有些黑點。
安謹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用魚釣魚’。
如果他不是被釣那一個，他可能會覺得很有趣。
醫生盯著安謹，見他安安靜靜不像生氣樣子，按了下伸縮按鈕，魚竿更長了。
於是安謹就看到，吊著那條魚離他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