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合一(2 / 2)

剛剛那一聲震動傳來,狗卷棘和加茂憲紀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休戰,向這裡趕過來。

看了眼兩人,太宰治神情淡淡:“你們來了也沒用吧?”

話音剛落,花禦行動間帶起的風讓附近的樹葉劇烈搖晃,漫天都是卷起的泥土和樹葉,遮擋了視線。

狗卷棘忽視眼球被風沙刮過的痛,緊盯著花禦的殘影,拉開校服的衣鏈,用咒言的力量喊:

“【彆動】!”

花禦的動作風沙之間停頓了一秒。

中原中也誇獎地看他一眼,再一次用腿骨前擊,可以用纖細形容的腿骨有紅光蔓延,蘊含著恐怖的力道,甚至帶起了破空聲。

卡啦。

清脆的異響響起,花禦的腰幾乎脆裂了一半。

肉塊眼睛迅速扭動,以最大的幅度看向中原中也,花禦腰間的傷口複原速度幾乎是之前的兩倍。

中原中也麵色不變,剛要上前,在他的視角中,花禦卻迅速消失。

剛剛來到戰場的加茂憲紀憑借著出色的反應攔下了這一擊,力道逼得他後退許多步,靠在一顆樹上才站穩。

花禦並沒有乘勝追擊,因為他被趕到的中原中也攔下了。

然而沒有中原中也威脅的這幾秒,黑棕色的圓球不斷在附近顯現,一顆接著一顆,從中伸出的紅棕樹須帶著破空的力道向外擊打。

幾人用武器攔下,手下傳來的力道卻讓禪院真希皺眉。

太輕了。

“小心。”她如此開口,但身後沒有傳來應有的回應。

她猛地回過身,伏黑惠,加茂憲紀,狗卷棘半蹲在地上,壓低嗓音喘息著,額角滲出汗水,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

“樹種。”

花禦看著這一幕,靜靜開口。

中原中也感受到渾身上下的力氣迅速流失,越是動用咒術掙紮,力氣流失地便越快。似乎是和【暴食】同原理的術式。

“太宰。”

兩人之間甚至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太宰治後退,中原中也則無言地站在所有人身前。

太宰治伸出手,接觸半跪在地的幾人身上裸露出的皮膚,雖然同樣是咒力汲取,但至少【樹種】很快消失不見。

儘管【樹種】消失,經曆【暴食】,半跪在地上的幾人也已經失去了大量咒力。

嘖,就算對方的術式消失,我方的戰力也被廢了。禪院真希握緊了刀柄,擋在幾人身前。

然而,就在她自知不是一個等級,也想要上前助中原中也一臂之力的時候,在所有人的驚愕視線中,黑紅色的扭曲文身攀爬上橘發少年的臉龐。

恍惚間,在咒術的視角裡,黑紅淤泥翻湧著攀上少年的身體,腳腕,小腿,腰身,脖頸,直到最後,橘發少年整個人都被淤泥吞沒。

原本的橘發少年已經不在了,在幾人的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湧動著黑紅波動的‘咒靈’。

禪院真希愣在原地。

“你……”

花禦猶豫著開口,放下了抬起的手臂,看到中原中也的這幅樣子後,他原本的敵意遲疑著消散。

此刻,他看著中原中也,像是在看一個自己不能理解的‘孩子’。

花禦沒有問出心中的不解,像是一個貼心的長輩,他向對麵的‘孩子’開口,溫言規勸:“回來吧。”

“你屬於這裡。”

回應他的是中原中也強了方才數倍的衝擊。

中原中也出現在花禦的身後,抬起腿,力道讓空氣震動,傳出近乎音波的嗡鳴。

這次碎裂的聲響並不劇烈,卻連續蔓延,久久不歇。

狗卷棘下意識睜大眼,花禦幾乎被腰斬的傷口倒映在他眼中,讓他勾在領口處的手指無意識用力,指節變成白色。

花禦踉蹌著後退幾步,這次衝擊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不小的打擊,連複原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他再一次從中原中也的視線中消失。

隨即伏黑惠的麵前,再次出現了熟悉的麵孔,隻不過這次多了數道裂紋。

像是瞬移一般,中原中也擋在伏黑惠麵前,再一次救下了他。

太宰治順位替換,默契地站到前麵,攔住了花禦的下一次攻擊。

中原中也回頭,聲音模糊不清:

“……事……吧”

然而,在咒力的視角裡,黑紅相間的可怖怪物站在伏黑惠麵前,龐大的不祥與詛咒一起從那怪物的身上蔓延開來,嘴中傳達出含糊不清的音節。

狗卷棘顫抖了一瞬,剛剛花禦的言語和中原中也此時的樣子,種種結合之下,讓他下意識擋在了後輩的身前。

那一瞬間,紫色眼眸眼底湧現出潛意識中的情緒。

——是麵對極危咒靈的警惕和惶恐。

四周頓時變得死寂。

“已經沒有必要了。”

奇特的語言再次從花禦的嘴裡脫出。

白色的,仿佛是夜曇一般的稚嫩花朵,從花禦拉開布包的左肩上盛開。

“我到現在,仍是不明白你為何站在人類的一方。”花禦靜靜凝視著中原中也,像是在看叛逆的孩子:“人類是排斥性極強的生物,你無法融入他們。”

【警告,您目前被生得領域鎖定,建議您展開‘汙濁’進行防禦。】

大地的晃動在這一刻停止,森林中的風恍然變得溫柔起來。

如天空一般寬闊的咒力從稚嫩的花蕊中層層溢散而出。

那咒力並不強勢,帶著怪異的溫柔,好像溫柔撫慰的手,悄然無形。

太宰治後退幾步,看了看身後失去戰力的幾人,似乎是不太情願。但還是將加茂憲紀、狗卷棘幾人拉過來,聚在一堆。

“!”

潛意識裡一直警惕著太宰治的加茂憲紀是反應最大的。

太宰治瞟了一眼身後的幾人,語帶不滿:“彆這麼看我嘛,我可是要救你們一命。”

“中原呢,你難道要他一個人麵對領域嗎。”反應過來狗卷棘剛剛是下意識的舉動,禪院真希皺著眉開口。

“他啊……”

太宰治側頭,話尾的音節被溫柔的風撫平。

剛剛在那瞬間墜入死寂的‘咒靈’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他們。

他無言而安靜,恍惚間有柔軟的橘發被微風帶起,背影明明孤單至極,卻又帶著難言的溫柔意味。

在所有人睜大的瞳孔中央,倒映著的存在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清晰可聞,落地有聲。

這聲音繞過耳膜,繞過咒力的視角,以‘人’的姿態傳進所有人的心底。

“領域展開。”

——“【汙濁了的憂傷之中】”

30

血色蔓延天空。

大地與天空的界限模糊不清。

黑與紅色模糊一片,搖動著充斥了整片視野。

原本矜傲如夜曇一般的花朵被血色汙染,像是染上了濃稠的汙漬,失水一般慢慢合攏。

站在眾人身前的存在再一次顯露出‘人’的模樣,黑而濃稠的紋路在皮膚上一路蔓延,直到延伸到身體各處,像是被不明來處的惡毒詛咒吞沒。

明明是保護者般存在的少年,此刻卻是整個領域中,最為不詳的凝合體。

幾人呼吸一窒,明明處在中原中也的保護之下,在這洶湧、撲麵而來的不詳中,心中下意識升起的,卻是對保護之人的恐懼。

仿佛渾身浸泡在詛咒中,怎麼掙紮也無法逃離的恐懼。

——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對自我的保護,對超出限度之物的抵觸。

“生得領域……”

加茂憲紀心中的念頭難以言明,艱難的思考著。

和乙骨憂太齊名的人、能變成咒靈的人、身為禪院家和五條家的直係血裔還繼承了兩家術式的人……

加茂憲紀暗自抓住了自己的手,再也維持不了禦三家的氣度:橫濱校……到底是何方神聖。

似乎是察覺到加茂憲紀的胡思亂想,原本擋在眾人身前,獨自承受了幾乎八成惡意的太宰治側目。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加茂憲紀在,構建橫濱校的任務就完成的飛快……

血色的大地漸漸融化,如淤泥一般的汙濁爬上花禦的雙腿,帶來了千倍,萬倍的重力,一層層重力迅速疊加,哪怕隻是站在哪裡,花禦的身體就迅速崩裂,碎裂的碎片掉落空氣中的一瞬間,被不知名的存在碾壓成粉末。

生得領域,是利用海量的咒力包裹周圍,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強己方優勢的空間。

渾厚的咒力將花禦與森林隔絕,猛烈的重壓之下,他身體的崩解迅速而無法逆轉。

然而花禦站在那裡,不帶任何負麵的尖銳情緒,在他的視線裡,遺憾的悵然和溫和的包容交織。

“人類對你做了什麼。”

結合此次任務的目的:【咒胎九相圖】是人類實驗的誕生品,他感到自己恍惚察覺了真相。

但在此之上,更讓他不解的是中原中也一直沒有回答的問題:“為什麼要站在人類的一方?”為什麼要保護人類?

他的視線掃過太宰治身後的狗卷棘和伏黑惠,意味不言而喻。

人類對你做出無數殘忍的實驗,將你視作威脅,不接納你作為他們的一員,不僅如此,當你保護他們時,他們甚至在警惕你,恐懼你。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接受我的邀請。

中原中也的神誌似乎並不清晰,展開生得領域時的清醒即將要消失不見。

混沌的視線和花禦在空中交彙,他發音的動作艱難,似乎肌肉很快要脫離控製,即便如此,在理智消失的前一秒,他仍緩慢出聲,聲調喑啞: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

“所謂最強……站在組織的頂點的同時也是組織全體的奴隸……隻要是為了組織的既存和利益,就要樂於浸身於萬般汙濁……”

“……”

花禦久久無言,凝視著眼前和混沌拉鋸的‘孩子’。

在太宰治的身後,癱倒在地的幾人怔楞地望著擋在眾人身前的‘存在’,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落下的句尾和眼中的清明一同消失,中原中也終於失去了理智。

————

在森林的中央,原本二級咒靈的投放處。

五條悟站在幾乎籠罩了半片人工林的黑紅色混沌外圍,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是……那孩子的生得領域?”庵歌姬站在混沌外,喃喃道,麵上是止不住的茫然。

抬頭向上看,連天空都被黑紅的流動膜遮擋。

夜蛾正道用帶著拳套的大猩猩羊毛氈試了試,羊毛氈果不其然瞬間被拉入其中。他從蹲在地上的姿勢站起身,聲音比尋常低了許多:“既然是中原的領域占了上風,應該不用太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

“不一定。”

與謝野晶子單手叉腰,卷了卷耳側的碎發:“要是太宰不在,沒人活得下來、”

幾人的視線倏地投向與謝野晶子。

“沒關係,太宰應該也在裡麵。”織田作之助的語氣平靜裡帶著篤定,“如果沒有太宰,中原的領域不可能隻涉及半個森林。”

與謝野晶子的發絲在指尖上繞了繞,算作默認。

“你們似乎一點也不……”庵歌姬緊了緊自己握住的手腕。

“放輕鬆,歌姬。”五條悟研究著眼前的薄膜,順著黑紅混沌的方向走了幾步,“反正也做不了什麼,還是相信他們比較好。”

過了會,五條悟還是加上了一句:“尤其是中原同學。”語調聽不出他心中所想。

身為革命派的秘密帶頭人,五條悟本來對出現了能在二年級用出生得領域的天才這件事,抱著正麵的態度。

此等才能,連五條悟都自退半步。他從沒見過這樣出色的天賦,假以時日,甚至有可能超越他,成為嶄新的‘最強’。

這樣的孩子出現在咒術界,哪怕不在東京京都二校,五條悟也會感到發自內心的讚賞和期待。

然而,麵前流動的薄膜上,黑紅紋路扭曲而不祥,仿佛全世界的詛咒蜂擁而來。

——似乎昭示著那孩子背後源自世界惡麵的真相。

織田作之助似乎從頭到尾都相信著自己的學生,雖然語調平平,庵歌姬卻在其中聽出安撫之意:“中原和太宰在一起,不會輸的。”

織田作之助身側的纖細女孩不甚在意:“就算輸了也沒關係,留一口氣就可以。”

什麼意思……庵歌姬抬頭看過去,但與謝野晶子沒有解釋的意思。

“說起來,我聽說東京校有結界。”離結界最近的與謝野晶子狀似無意的開口。

庵歌姬順著與謝野晶子的話,接著表達出自己的不解:“而且,剛才的‘帳’針對性地禁止五條進入,布置這一切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沒想法喔。”注意到庵歌姬的視線,從思緒中回過神的五條悟麵色坦然道。

接著,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兩個師生的方向:“不如問問橫濱校怎麼想?”

曆年在結界保護下的東京校從未出過咒靈入侵事件,就連在京都校的爭奪戰也未出過類似事件,偏偏橫濱校出場的第一屆爭奪戰,就發生了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勾結入侵的事。

不過也有可能是橫濱校倒黴就是。

五條悟本人其實不傾向任何一方,目前情報太少,他不傾向任何觀點,現在這個表現也隻是在詐橫濱校,看看能不能白嫖點情報。再加上剛剛中島敦歸屬的相關問題,他此時需要利用各種機會向橫濱校施壓。

庵歌姬的目光逐漸變得警惕起來。

天生目奪:我冤

迎著庵歌姬警惕的視線,織田作之助沉默半晌,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我們不可能……”和咒靈勾結。

“看著也不像。”五條悟捏著下巴,上下打量織田作之助,卻說起了彆的事,“你不是你們學校的管理層吧。”

“之前也說這次爭奪戰是出於增長經驗的目的。”庵歌姬也跟上了五條悟的腦回路,遲疑地開口:“織田老師,你……不會也在增長經驗的行列吧。”

“……”

織田作之助恍然察覺到了對方的意思:

……織田作之助不觸及上層圈子,根本不知道上層做了什麼決定。

天生目奪:?可橫濱校的上層全是我啊。

織田作之助無言沉默。

在久久的沉默中,心思各異的幾人都沒有開口。

半晌,五條悟突然語調輕鬆地道:

“說起來大家都是老師——啊校長和這位同學回避一下——我們乾脆內部組個‘咒術高專教師群’吧,一起吐槽不良學生,一起分享教學心得如何?

“歌姬你覺得呢?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我率先讚成~”

“你自己就是不良教師。”庵歌姬麵無表情地回,不過還是接了五條悟的台:“可以,這麼多年咒術高專的教師們的確沒有一個方便溝通的方式。”

“OK~這樣一來就是二對一,少數服從多數。”五條悟掏出手機,向織田作之助的方向點亮屏幕:“給個Twi?”

天生目奪:感覺自己正在被演。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