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搭垂出結界縫隙的黑色龍尾, 謝君辭不由自主地蹙起眉毛。
秦燼一向厭惡自己的龍族血統,怎麼會忽然變成原型呢?
聽到這邊的響動,齊厭殊和蘇卿容也趕了過來。他們怕清清害怕, 所以將她放在了主殿裡。
看著幾乎填平的山溝的黑色龍尾,蘇卿容有些驚訝, “二師兄的原身竟然這樣大?”
一個尾巴便如此巨大, 那秦燼的身體豈不是要比山還要龐大了?
蘇卿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小山丘一樣高的龍尾和龍鱗,心中不由得動了動。
他還沒用龍當藥引呢。秦燼的原身這麼巨大,丟幾片鱗和一縷尾巴, 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進去看看。”謝君辭說。
師徒三人借著被龍尾勾裂的縫隙走進結界內, 蘇卿容順著黑色的尾巴一路仰起頭,不由得呼吸一窒。
一條巨大的黑龍盤旋地趴伏在孤山上, 高聳入雲的陡峭高山在它的盤臥下, 竟然顯得有一種嬌小的感覺, 像是不堪重負的爬架。
黑龍果然身形巨大,它的頭枕在山頂, 這樣一圈一圈繞下來, 尾巴竟然還能垂落那麼長。
蘇卿容不由得看癡了。
龍真是個漂亮的種族, 威嚴又英武, 它盤旋在孤山上的場景, 像是師出名門的大家畫作。
若是能下藥……
“卿容,你給它看看。”蘇卿容正在走神, 便聽到齊厭殊說。
蘇卿容回過神, 他點點頭, 剛想上前, 卻又停住了。
“師尊, 我這……怎麼看啊。”他苦笑道。
醫修和凡醫一樣, 都習慣以手腕為接觸探查病患的身體情況。
倒不是其他地方不能看,隻是手腕最方便,能輕鬆找到經脈,並且必要時可以很容易地將自己的真氣灌注進去。
給人是這麼看的,可給龍……
蘇卿容忍不住看了看黑龍的四個爪子,它的上肢抓在孤山的山腰上,下肢壓在身體下麵根本看不到。
更彆提,它的爪子那麼大,比人都高,這可怎麼看?
齊厭殊思尋片刻,他手指並起,微微用力,隔著半空抓住了龍尾,將露在外麵的龍尾巴拽了進來,結界應聲關閉,龍尾垂在半空中,看起來像是貼在無形的空氣牆上一樣。
把外麵露的拽進來了,他手腕一擰,隻見高山嗡鳴作響,石塊不斷地從高處落下,原來齊厭殊將黑龍從盤繞的孤山上扯了下來。
大地震動,黑龍落在山穀間,幾乎填平溝壑。它的身體翻過來了些,露出了一小塊腹部。相比於後背堅硬的龍鱗,腹部的黑鱗似乎更小,也柔軟一點。
“龍的軟肋在這裡,可以從這探查它的狀況。”齊厭殊指道,“去吧。”
蘇卿容飛到龍腹,他伸手抵在黑龍的軟鱗上。
元嬰的修為很明顯禁不起這麼大體格的揮霍,蘇卿容剛感覺到吃力,就感到一股力量從背後而來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他,是齊厭殊。
有了齊厭殊的助陣,蘇卿容很輕易地用力量遊走了一遍黑龍的全身,這讓他十分興奮,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給龍檢查身體。
探測了一番後,蘇卿容的神情逐漸嚴肅。
他轉過頭,看向齊厭殊。
“弟子沒有完全把握,隻不過……二師兄的狀態像是中了毒。”
謝君辭疑惑道,“他何時中的毒,為何我們沒有察覺?”
“很可能是一個月之前他回來的時候便中了,隻是他忍耐得深,我們也沒當回事。”
謝君辭和秦燼經常出門,也經常帶傷回來。尤其是秦燼,他和龍族有仇,又因為龍族和妖界妖皇串通合作,變成了妖界和他有仇。
可秦燼偏偏每次曆練都要去妖界,去了就是茬架,再一身血氣地回來,這些年一直如此。
滄琅宗並不把受傷當回事,秦燼也沒說,所以當時無人注意麵都沒露便返回山峰的秦燼是否中了毒。
齊厭殊橫起眉毛,冷聲道,“竟然能被人傷成這個樣子,這些年學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裡了,真是廢物。”
徒弟們都習慣了師父罵人,謝君辭看向蘇卿容。
“能查清他中的是什麼毒嗎?”他問。
“能倒是能,但師兄他現在體型太龐大,不論是診斷還是我調製解藥的配方,都有點困難。”蘇卿容說,“最好讓他能恢複一下意識,回到人形,才更好開始接下來的治療。”
能讓一個分神期的修士中毒,可想那不是一般厲害的毒。隻是蘇卿容心中已經有所打算,就算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毒,目前也不知道秦燼又是怎麼中的,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血為藥引緩解秦燼的狀態。
隻不過,秦燼要是保持龍身,自己就算放乾全身的血也不夠。
而且……
“秦師兄的傷很重。”蘇卿容沉聲道,“我不知是他原本就受了重傷,還是因為中毒而受傷,若是我們再晚來半個月,恐怕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