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二馬跪下的動作來的太突然,王剛下意識的伸手去扶。
佟二馬卻是個倔強的，硬是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給王剛。
王剛趕緊把他拉了起來,見他額頭通紅,顯然磕頭時是用了力的。
王剛說：“二馬哥，你不必如此。”
佟二馬憨厚的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搖搖頭道：“先生,要的,要磕頭的。”
“先生您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先生把我們帶來這裡,還送二堡去讀書,那麼關心二堡,我真的很感謝先生,先生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這輩子我會好好伺候先生的。”
佟二馬一向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說是嘴笨之人。這還是王剛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
其實幫助佟家,王剛從未想過要讓他們回報自己。
但這樣的佟二馬讓他心頭還是極為熨貼的。
讓佟二馬坐下，王剛提起了帶佟二堡去上海的事。
佟二馬聽完就點了頭,說：“先生,我都聽你的。”
這事就算是定下了。
出發那天王剛是半夜起來的。租界離火車站就是坐車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趕早不趕晚。早點去省得錯過火車。
吃完早餐,啟家的司機就敲響了大門。
佟二堡起來還興致勃勃,等真的要走的時候，又一臉不舍的看著佟二馬和佟奶奶。
佟奶奶眼眶紅通通的，支支吾吾說著佟二堡能聽懂的話。
佟二馬不舍得看著自己的孩子。
“走吧。”王剛攬住了佟二堡的肩膀,不知不覺間，這個孩子也長高了很多。
一直到上了火車，佟二堡才恢複了情緒。
這年頭在王剛眼裡極為落後的綠皮火車，在佟二馬眼裡卻是最新奇的東西了。
火車開起後，佟二馬眼睛盯著窗外緩慢略過的景色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見此，王剛乾脆把窗戶給他打開了一條小縫，這樣還能吹吹風。
冷風吹在臉上，王剛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他本來是想上車之後補覺的，這下也不用補覺了。
看看風景倒也不錯。青山綠水讓人心情都安逸了下來。
中午，乘務員把午飯送了過來。飯菜是四菜一湯，青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涼拌黃瓜……以及鯽魚豆腐湯。
比起後世火車上的飯菜，這年頭的飯菜無論是味道還是份量都實在的多。不過一分錢一分貨，王剛買的是貴賓票，坐的是火車頭等包廂，票價就不便宜。
像火車尾部的坐票，那裡的環境王剛沒有坐過也能大概想象出來好不到哪裡去。
必定是臟、亂、差，以及擁擠的。
吃完午飯，王剛帶著佟二堡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踏進包廂的一瞬間，王剛腳步就是一頓。隨後他麵色正常的帶著佟二堡坐在了凳子上。
他帶來的包就放在桌子上，王剛手摸進包裡，摸到了K86。
王剛心裡踏實了點。
一旁的佟二堡有些疑惑，“叔叔，您不是說要睡覺嗎？”
起身把佟二堡拉到身後，王剛給K86上了膛。K86上膛的聲音並不大，但在這小小的包廂裡麵聲音卻很清晰。
王剛槍口指向右邊的床底下，壓低聲音嗬道：“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
床底下許久都沒有任何動靜。王剛心生疑慮，難道是他想多了？剛剛他們出去的時候包廂裡麵並沒有進來人。
不，他肯定沒有聞錯。這包廂是封閉式的，剛剛一進來他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對於血的味道，王剛是是不陌生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會聞錯。
想著，王剛再次低聲嗬斥，“出來，我數三聲，你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王剛儘量壓低聲音，不被隔壁的包廂聽到動靜。
“三、二”
數到二，一隻手從床底下探了出來，同時還伴隨著一個男人虛弱的聲音。
那人說：“我出來，請不要開槍。”
男人腦袋探了出來，王剛繃緊神經，眼睛緊緊盯著男人。
身後佟二堡顯然嚇壞了，縮在他身後抓著他的衣服。
王剛沒有功夫安慰佟二堡，看著地上隻爬出來一點點就氣喘籲籲，明顯受了重傷的男人，王剛試圖判斷他的身份。
這輛火車的始發站就是渝州市，中途也還沒有停過車，所以這個男人一定是在渝州市上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