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軍英勇,朵顏戰敗,這時元祐帝去接受朵顏首領的乞和,既能為元祐帝麵上增光,也能振奮軍心民心。
元祐帝自己想去,戚太後也支持,這件事便定了下來。
隻是帝王出京非同小可,不是說走就走的,一路上方方麵麵都要精心籌備。
但隨行的十個京衛名單已經定下來了,陳敬宗所率的大興左衛赫然在列。
陳敬宗挺高興的,上次打豫王,所經之地都是早就熟悉的中原,對手更是流著相同血脈的同袍,便是勝了心情也沉重,他誌在戍衛邊關驅除外敵,如今有機會去九邊重鎮之一的薊州,有機會一睹秦家軍的風采,聰明如陳敬宗,在華陽麵前都掩飾不住他對此行的期待。
華陽神色如常,仿佛他是否遠行都與她沒關係。
陳敬宗一開始也沒多想,喝著酒吃著菜,一直到夜裡歇下了,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次去薊州,可能要九月才回京。
真算起來,一個月並沒有多長,包括衛所裡,多少外地的士兵常年都見不到家人,陳敬宗自己在陵州的時候,也沒有因為想京城的家而多難受過。
可他與華陽成親這麼久,分彆最久的一次,還是她帶著吳潤等人去嶽陽遊洞庭湖!
“我離開這麼久,你會不會不高興?”陳敬宗捏了捏長公主的手。
華陽:“你在外麵一年半載,我也不會說什麼。”
陳敬宗呼吸一重,哪怕知道她可能隻是嘴硬,這話他也不愛聽。
偏偏華陽這兩日月事在身,他不好做什麼。
糾纏了一會兒,陳敬宗抱著她道:“我會給你寫信,三天寫一封。”
華陽:“你不怕被同僚笑話,我怕,薊州才多遠,你一心一意地當差,少胡思亂想。”
陳敬宗:“彆的女子都是悔教夫婿覓封侯,你倒是狠得下心。”
華陽:“你們這次是去接受朵顏投降,又不用打仗,等真要打仗的時候,我跟皇上說一聲,叫他不許派你出戰,那時你自能感受到我的心軟。”
陳敬宗:“彆,你還是心狠的好,我多賺些軍功,才更顯得與你相配。”
華陽:“真是稀奇,你竟然還有覺得配不上我的時候。”
陳敬宗:........
他捧住她的臉,真想打嘴仗的話,不如換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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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華陽進宮了,畢竟親弟弟要出遠門,做姐姐的哪能不來關心關心。
元祐帝稚氣未脫的臉上隻有興奮雀躍,提到薊州之行眼睛都比平時明亮幾分,宛如一隻羽翼漸豐、即將脫籠而飛的鷹。
華陽懶懶倚靠在美人榻上,手裡把玩著一枝新開的粉瓣月季,心不在焉地聽著。
元祐帝很快反應過來,關心道:“姐姐有心事?”
華陽搖搖頭,歎道:“沒有,隻是聽你提到長城、炮台、茫茫草原,全是我這輩子都未必能瞧見的,便提不起精神來。”
元祐帝雖然年少,有時候無法理解母後與姐姐的一些話題,此時卻立即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笑道:“姐姐想見識見識還不簡單,這次隨我同行就是。”
華陽眼睛一亮,旋即又朝乾清宮的方向望了望,重新靠到椅背上,幽幽道:“真有這麼簡單,我早就跟你開口了,可母後不會答應的。”
元祐帝想了想,道:“就說你舍不得駙馬?”
華陽撲哧一笑:“這種謊話,母後一眼就能看穿。”
元祐帝:“那就說你放不下我,非要跟著照看才行。”
華陽轉轉手裡的花,美眸含笑地看著弟弟:“雖然姐姐是想去薊州領略邊疆風光,但也的確有點擔心你,怕你頭一次出遠門,水土不服什麼的。”
元祐帝:“你去隨軍半年都沒事,我天天練武,怎麼也比你結實。”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正是竄個頭的時候,去年元祐帝就比華陽高了,現在姐弟倆站在一起,華陽才到弟弟的耳垂下方。
父皇就是高個子,待弟弟成年,未必會比陳敬宗矮多少。
元祐帝說完之後,就見姐姐開始用一種農夫欣賞自家地裡茁壯莊稼的眼神看著他。
元祐帝麵上微熱,又隱隱為傲,以前姐姐總把他當小孩子,從今以後,該換成他庇護姐姐了,母後不許姐姐做的事,他可以替姐姐撐腰。
“走吧,我陪你二起去見母後。
華陽笑道:“你幫姐姐,姐姐也不能連累你,等會兒母後麵前,你隻說我舍不得駙馬,對你糾纏不清,你沒辦法才同意了。”
元祐帝心想,駙馬在姐姐這邊,還真是好用啊!
姐弟倆一起回了乾清宮。
華陽心虛般垂著眼坐在戚太後旁邊,元祐帝負責說情。
戚太後看看兒子,再看看女兒,倒是沒有多問什麼,隻道:“去就去吧,你們姐弟倆互相管著,彆在外麵玩得太瘋。”
姐弟倆都很驚訝於母後的好說話。
戚太後笑了笑。
有陳廷鑒、何清賢在,她不怕孩子們出大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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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要去薊州的事,她囑咐弟弟先不要透露,反正出發當日她的車駕跟在弟弟後麵就行,無須因為她的加入而讓朝廷這邊多做什麼安排。
她心如止水,身邊幾個丫鬟白日熟練地收拾行囊,一旦駙馬爺回來,她們也都心照不宣地替長公主守著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