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懸頌的分析,雲夙檸的表情越發嚴肅起來:“歸根到底,是我們溯流光穀害了魔尊,平白給魔尊引來了這麼多的災禍。”
顧京墨聽完倒是爽朗地笑了,反而覺得雲夙檸的話非常沒有道理:“我真受不得你們的理論,明明是那群人來殘害你們溯流光穀,也是我主動管閒事,那些人再轉過來加害於我,怎麼就成了你們溯流光穀的錯?明明你們也是受害者。”
雲夙檸握緊拳頭,再未說出一言。
懸頌的目光一直在顧京墨身上,他對顧京墨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好奇。
他最近總是很期待,想要看看這個奇怪的女人在應對某些事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情緒,又會怎樣應對。
顧京墨依舊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坦然跟他對視。
“那你準備怎麼應對?”懸頌問她。
“殺了那群人。”顧京墨的想法總是簡單直白,“你也說了,他並非我的對手,才想到了這些旁門左道。那麼,我就去跟他拚個魚死網破,趁著他們還沒有足夠強大,殺了他們。而且,萬寶鈴肯定也在他們手裡,我可以直接搶回來,之後再去尋那些散落在修真界的就是了。”
懸頌的手指敲擊桌麵,引起她的注意。
她朝懸頌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懸頌嫌棄的眼神,似乎從眼神就能看出,懸頌在心裡罵她不夠聰明。
懸頌耐著性子問她:“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在外麵埋伏的都有誰?主謀可能不夠厲害,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他們召集了足夠多的幫手呢?”
“我在魔門也有部下,你知不知道我部下都有誰,鯢麵坨坨你聽說過沒,還有……”
“那個人可以在千澤宗拿出困神陣,你可知其中含義?”
“他……”顧京墨的表情瞬間頹然了不少,“他在示威,我的人裡有他的細作。”
懸頌見她也不傻得徹底,暗暗鬆了一口氣:“沒錯,這也是他計謀的一部分,讓你不再信任你的部下,也不敢召集所有人保護你。而且,他能打開萬寶鈴,你師父給你留下的那些護身法器,諸多布陣圖怕是也為他所用了。”
顧京墨終於有些急了,坐在了他的正對麵,目光認真地看向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依舊是我原本的意見,讓他們三個人回緣煙閣,告訴緣煙閣你的事情,你的處境,接著你住進緣煙閣,緣煙閣的人自然會保護你。”
“我去投奔緣煙閣?!”顧京墨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即大笑出聲。
她堂堂魔門魔尊,還是千澤宗的代理宗主,在危難時刻投奔緣煙閣?
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命保住了,也會就此成為魔門笑話。
“沒錯。”懸頌的態度卻格外認真,“你也該意識到,如果那群覆麵人就是主謀者,那麼你留在溯流光穀也不是絕對的安全,他們會猜到你有可能在這裡。我能夠保證正派修者是沒有人希望六道帝江複活的,這件事情隻告訴高階修者,他們也會保守秘密,嚴防此事發生...。”
在這一點上,顧京墨格外倔強,魔門魔尊的尊嚴讓她不願意妥協:“不可能,我們魔門從來都不怕那些牛鼻子,更不會尋求他們的幫助。”
一向沒有耐心的懸頌,竟然苦口相勸:“他們可以在保護你的同時,派修者去追殺那群覆麵人,這樣人手眾多,且更為嚴謹,會比你腹背受敵的情況要強。將那些人趕儘殺絕後,你再離開緣煙閣也不遲。”
“可是,他們的確不會複活六道帝江,但是如果哪一日想複活其他人了,說不定就來祭煉我的心頭血了。哦,說不定那個迦境老兒過兩年就撐不住了,他們就會對我出手了,畢竟那個老頭子沒幾年活頭了。”
懸頌聽到了自己的道號,還被辱罵成快死的老頭子話語一頓,調整了一會兒方道:“正派修者不會做出這類事情。”
“這隻是你的認為,我還認為我的人不會背叛我呢,可現在呢?!”
懸頌見顧京墨聽不進去,語氣又急切了幾分:“你要做的是減少仇家,隻要你的事情公布出去,至少會減少正派修者的追殺。我聽聞他們已經在組織修者圍殺你了,這樣你會更加危險。”
懸頌上一次的確幫顧京墨爭取了一定的時間,但是他終究隻是一個前輩而已,能拖延一陣子,不能一直拖延下去,不然他的威望逐漸下滑,那些人也不會再聽他的了。
顧京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站起身來,說道:“再說吧。”
說完快步離開了房間。
這便是不想再聊了。
雲夙檸看著顧京墨離開,遲疑了一會兒跟著起身,臨走出房間時說道:“千澤宗跟緣煙閣有世仇,魔尊又是被她師父撫養成人的,自然跟著怨恨,怕是一時間很難接受你的方法。”
“難不成為了麵子連命都不要了?”
“這恐怕的確為難魔尊了,我去勸一勸。”
*
顧京墨由於心中氣悶,走路速度也極快。
走出屋舍,並且走了一段路程了,才意識到她離開的居然是自己的屋舍,她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她來了緣煙閣三名弟子的身邊。
這三人就算在溯流光穀也不敢怠慢了修煉,尋了一處空曠地點堅持練劍,顧京墨倒是饒有興趣地看了看。
穀中有梅,清冷幽香,隨著劍風飄落瓣瓣落花,在空中旋成颶風模樣。
偏這三人看到她之後紛紛停了下來,對她行禮:“見過魔尊。”
顧京墨坐在了石桌邊,展露出笑容問道:“整日留在穀裡悶不悶?”
木彥第一個跑到了桌邊跟著坐下,許是知曉顧京墨是個好人,且沒有魔尊架子也不再懼怕了,倒是三人中最放得開的一個。
他取出了一個小布包解開,給她看裡麵的東西:“溯流光穀的景色著實不錯,而且您看,我這些日子收集了好多奇怪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