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有些可笑。
懸頌霍然抬頭,看向她道:“顧京墨,我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騙你。”
顧京墨抬手,從他的額頭取出了道侶印:“我也知你的好意,不過我不喜旁人插手我的事情,你的手伸得太長了。所以,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
話音一落,陣法就此開啟。
顧京墨已經在懸頌不知情的情況下,恢複到了化神期的修為,在懸頌的腳下布下陣法,讓他無法恢複到自己的巔峰修為,以築基初期的修為被困。
他似乎在努力掙紮,卻被陣法帶得衣袖翻飛,長發飛揚,依舊未能成功逃脫。
直到...直挺挺地倒下,小院才恢複安靜。
顧京墨走到他的身前,手在他的額頭抹了一下,收走了一抹銀輝,收了他的記憶,接著盯著懸頌看了許久。
“長得是真好看,可惜了,不是和尚……”
雲夙檸從暗處走出來,到了二人身邊站定,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隻是說道:“其實他的意見可以考慮。”
“算了吧,沒必要,這和帶兵打仗,為了保命卻投靠敵軍有什麼區彆?寧願死撐護國,也不做叛軍。”
“好,我懂了。”雲夙檸也不執著,隻是看向懸頌,“我派人將他送去緣煙閣?”
“嗯,我已經抹去他的記憶了,送走就可以了。”
雲夙檸並沒有異議,扶著懸頌起身,臨走時小聲問道:“魔尊其實是不想他卷進這場紛爭內吧?”
“我看起來心地善良?”
“嗯。”
“嘖……”顧京墨一個勁地搖頭,“不不不,我才不在意他的生死,隻不過我要找的是和尚,他不是。”
“若是不在意,剛才可以將他殺了,而非抹除記憶,也不必我們舟車勞頓送他離開。”
顧京墨看著雲夙檸一陣氣惱,指著他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這自作聰明的樣子!病懨懨的人都扶不穩,還在這裡猜測我的心思!我的心思是你能猜的嗎?再不滾蛋我一腳把你這個病秧子踹散架,滾蛋!”
“嗯,好。”雲夙檸並不氣惱,反而輕笑出聲。
顧京墨重回自己的房間,離開的途中步伐很快,走了一段突兀停下,站在冷冷月下回頭,卻沒有看到有人跟著她。
她有一瞬間的失神,悵然若失地怔愣了片刻,又回身繼續往回行進。
罷了。
罷了……
回到房間中,她看到黃桃已經醒了,黃桃看到她之後驚喜地道:“魔尊!”
“你醒了?還記得我?”她麵容一喜,立即迎了過去。
“嗯!”黃桃笑得格外爛漫,“怎麼能把您忘了呢,永遠都不要忘記。”
顧京墨抬手揉了揉黃桃的頭頂,笑得格外溫柔,如初晨和煦的光。
*
青佑寺。
高岸深穀之中掩藏著峻宇雕牆,煙波浩渺三千裡,竟隻有一處居住之地。
這便是迦境天尊閉關的位置。
懸頌沉著臉,看著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將自己的傀儡術分|身抬進他閉關的禪房。
他,修真界最為年長,修為最高,學識最為豐富的修者,堂堂迦境天尊,竟然被人收了道侶印,丟出了穀外!不!要!了!
他第一次苦口婆心地勸說彆人,得到的居然是這樣的對待。
到最後,他唯一讓顧京墨欣賞的,居然是他的相貌!!!
荒唐!
膚淺!
愚不可及!
若他使用的不是修真界的禁術——傀儡術。
若是顧京墨不那麼年輕,也有些學識積累,聽說過傀儡術,他都無法逃脫顧京墨的控製。
他隻能慶幸被抹除記憶的是傀儡分|身,而非他的本身。
他起身到了傀儡分|身&#303...40;身旁,掰開了分|身的手心,從手心取出了一根微微卷曲的長發。
他的確沒想到顧京墨會突然布陣,顧京墨也不會想到他偷偷取了她的頭發。
好奇。
實在好奇。
他想要看一看,顧京墨究竟為什麼要到處分發鈴鐺,為什麼要這般愚蠢地舍己為人。
還有,他要看看她的記憶裡又有誰是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