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頌站在院中, 看著三個弟子從百寶玉內取出的酒堆放了半個院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順便撫平額頭綻起的青筋。
顧京墨看到酒倒是很開心,粗略地數了數後問:“你這是想明白了, 想討到黃桃歡心, 得先得到我的認可?”
禹其琛意識到顧京墨是在跟自己說,趕緊解釋:“不是的, 我隻是覺得魔尊愛喝, 就多給您儲備點。”
“這麼多酒,應該把丁臾叫過來。”顧京墨說著, 便打算傳出去傳音符。
懸頌當即抬手攔住了她:“彆,她來了引來的關注更多,我們幾個人在這裡即可。”
“也是……”顧京墨說著,提著兩壇子酒便進入了自己的洞府。
懸頌思考著, 要不要將這些小輩趕走,免得他幫顧京墨調理時他們礙事。
後來仔細想想還是作罷了,畢竟……他不能做得太明顯。
他運功時, 在顧京墨的洞府裡布下禁製就好了。
於是,他跟著用控物術運了一壇酒, 進入了顧京墨的洞府。
他進入時, 顧京墨已經開了一壇喝了起來,看到他進來頗感意外。
他之前承諾過拜堂之前不會碰她,此刻又想來和她雙修,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對此他頗為苦惱, 話也顯得難以啟齒, 於是隻能牽強地解釋:“我來陪你喝。”
顧京墨放下酒壇, 看到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了自己的酒杯放在了桌麵上,抬手時還不忘記整理自己衣袖的位置,確定儀態端正後才倒了一杯酒,朝顧京墨敬了一下。
懸頌總是清冷的。
炙熱的黃沙都無法融化他身上的那一層霜,如雪中孤鬆般,帶著自己的傲氣。
此刻他雖眼眸平和如無波之湖,卻依舊正義凜然,根本不像是在喝酒的,而是有著喝了這杯酒,我就帶你去拯救蒼生的氣概。
偏顧京墨喜歡他的眉眼。
眉梢與眉峰,眼眸與羽睫,星眸朗目,內含浩浩星辰。
許是酒的濃烈沾染了唇,讓他的薄唇染了一抹嫣紅,讓他宛若冬梅般的容貌多了一絲熱烈。
顧京墨單手撐著臉,看著他喝酒的樣子,並沒有一同喝,而是感歎:“你喝酒倒是怪好看的。”
懸頌抿了一口酒,停下來看向她,不解地問:“為何這般說?”
“也隻有好看了。”她說完,抬手拿起酒壇又倒了一口酒酣暢地飲下。
懸頌陪著她,將杯中的酒飲儘,便聽到她再次開口:“旁人喝酒時喜賞月、賞花、賞景,我賞你,你比花瓶好看。”
“花瓶?”
“嗯,要不你再把你的尾巴露出來搖一搖,給我助助興?”
“……”
顧京墨還湊了過來,在他後腰的位置指了一下:“尾巴是在這附近冒出來嗎?”
懸頌被問得極為不悅,不願回答。
誰知顧京墨還得寸進尺,將手伸到他的麵前,命令道:“握手。”
“這是何意?”
“我和黃桃就這麼玩。”
“我和她不一樣。”
“不都是半妖?你就是比她的尾巴多,待千年後,我們黃桃也是九尾小黃狗!”
懸頌很想解釋狐妖和狗妖的不同,不過具體不同在哪裡呢?
品種不同?
在懸頌糾結的功夫,顧京墨已經將一壇酒飲儘。
懸頌跟著喝完了手裡的一杯酒,低聲道:“我可以幫你順靈力。”
“怎麼順?”
“就是……”他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說。
“黃桃!”顧京墨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懸頌瞬間閉了嘴。
黃桃很是聰明,拎著兩壇子酒便進來了。
有黃桃在,本就心裡有鬼的懸頌更加拘束,捧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心中則在思考,雙修是不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隻要是封閉的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他在雙修的同時控製住自己,順帶幫她順一順靈力,應該並不難。
顧京墨就算容易害羞,也是魔門修者,還是魔尊,還有勇氣抓他做藥引,是不是就意味著顧京墨其實是會的?
第一步……應該做什麼?
他思考了許久,再扭頭去看,顧京墨竟然與黃桃聊了起來。
他沒辦法繼續剛才的話題,隻能自顧自地繼續喝酒,沒成想,酒才喝了大半壇,他便有些頭暈。
顧京墨眼看著一向坐得端正的懸頌身體突然一歪,頭晃了一圈,又強裝鎮定地重新坐好。
她伸出手去扶,果然看到懸頌倒了下來。
她尚且未醉,碰到懸頌的身體手上還是會燃火,隻能讓懸頌趴在了桌麵上便鬆了手。
確定懸頌睡得很老實,她還特意提著衣擺俯下身湊過去看懸頌的麵容,見他麵頰到耳尖,還有脖頸都是紅彤彤的,很明顯的不勝酒力,此刻已經醉了。
她又拎起懸頌的酒壇看了看:“就喝了這麼點?”
黃桃跟著湊過去看,點了點頭:“真的醉了。”
顧京墨放下酒壇,掐著腰看著懸頌抱怨道:“就這麼點酒量還說陪我喝酒,不夠我掃興的!”
說完走了出去,站在洞府門口,對三名小弟子招手:“來,把你們的師兄背走,彆躺在那裡耽誤我喝酒。”
三人趕緊進了洞府。
雲夙檸雙手環胸站在顧京墨洞府門口,看著禹其琛背著懸頌,木彥小心翼翼地護著,二人合力將懸頌送回到了他的洞府。
作為唯一知道懸頌意圖的人,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個老祖……也不是無所不能。
懸頌酒醒的時候,依稀聽到了顧京墨的聲音:“他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帶著黃桃和雲夙檸去了,你們留在這裡照顧他吧。”
禹其琛很是擔心,趕緊勸阻:“魔尊不妨再等等,我們一同前去還能周全些。”
顧京墨似乎已經在往外走了:“沒必要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他去不去都一樣。”
懸頌強撐著起身,頭疼欲裂讓他眉頭緊蹙,緩步走到了洞府門口去看。
刺目的日光直衝他的眼皮,讓他眯縫起眼睛,去看顧京墨的位置,接著低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顧京墨終於停了下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取笑:“平日裡你都蠻端莊的,難得看到你這般模樣。”
懸頌仍舊單身扶著洞府的牆壁,抬頭看了看天,確定了時辰。
他已經昏睡了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