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窟回來後, 他們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住處。
一群晚輩們倒是聊得自在,三名弟子故意不提離開的事情,顧京墨也沒趕他們走。
顧京墨本想繼續調查下去, 她並非坐以待斃之人。
尤其是在天罰陣之後的事情, 著實激怒了她。
然而, 她卻被懸頌留住了:“李辭雲和南知因正在另外一處調查,你不要移動位置, 免得打草驚蛇。”
顧京墨忍不住詢問他:“說起來你和他們兩個人是什麼輩分?你也算懂規矩的,卻不太願意尊稱他們。”
懸頌是真的不願意稱呼李辭雲和南知因為“師父”或者“天尊”, 並非他懶得裝扮,而是怕這兩個人承受不起, 或者讓他們折壽。
他隻能解釋:“算是平輩吧。”
“修為不高, 輩分倒是不小。”
懸頌隻能提醒:“我也是九尾。”
“對哦!”顧京墨被他提醒了,突然來了興致,“我們打一架吧!”
“……”這個女人的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事情?
懸頌用控物術又運進來了一些酒壇,對她道:“你留在這裡幾日,喝喝酒,睡睡覺。我需要短暫閉關五日, 你等我出來再離開,若是我睜眼時你不在……”
顧京墨不在意他威脅的語氣, 輕笑出聲:“那非常正常, 我若是老老實實的才不正常。”
懸頌看著她半晌,最終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京墨被彈得一怔,認真地問道:“這是想跟我鬥法的挑戰招式嗎?”
懸頌不由得一陣好奇:“你這一屆的魔尊之位, 是蠢貨先得嗎?”
“沒選!”顧京墨抬手揉了揉額頭回答, “當時我的師父在山上散步, 突然來了雷劫,突然就飛升了,什麼話都沒交代下來。千澤宗為了保住我的魔尊之位沒少出戰,在他們的概念裡,魔尊之位就隻能是千澤宗的,而我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
懸頌聽到這裡立即起身,他知道,按照顧京墨的習慣,定然會在提及自己的師父之後,提一下他,數落他年長卻沒飛升。
他起身後顧京墨果然閉了嘴,他隻留下了一句話:“我去閉關了。”
顧京墨看著他離開,又看了看洞府,最後笑著伸手去拿酒壇:“喝酒!”
懸頌再次魂歸本體。
他的本體留在佛古窟內已有兩日,第一日未能尋得潛血神蓮,第二日則是陪顧京墨去探了洞窟。
如今收功起身,閉上雙目又看了一眼識海內被他標記的房間,尋找到了未曾去過的地方,推門而出。
佛古窟內陣法眾多,且都是極為高深的陣法,他在破陣時消耗了太多時間。
主要是他需要破陣通過,還要保證陣法在他離開後還是完整的,不然他來了此處,造成了佛古窟的破壞,實在有失穩妥。
破陣容易,破壞了陣眼即可。
通過陣,卻不破壞陣眼,就要耗些心神了。
又不知是多少個陣法和遇到的魔物了,估算一下時間,怕是已經過去了三日。
懸頌收了冰晶九尾狐,抬起手,看到虎口位置流出血來。
殷紅的血在陰暗的環境內,像是峭壁掙紮而出的曼珠沙華,刺目且紮眼。
他手指抹過自己的萬寶鈴,從中取出藥膏塗抹,他常備的都是極品藥膏,塗上之後傷口瞬間愈合,沒有任何疤痕。
不過,他還未散去血腥味,便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熟悉……
卻帶著殺意。
他並未驚慌,用法術散了手掌的血液痕跡,輕聲道:“許久不見。”
那魔物竟然會道人語,語氣森然:“你竟然敢來。”
“我隻是想來此尋一藥草,並非故意來您麵前,引您不悅。”
“我被鎮壓於此已有一千多年了吧……”
懸頌轉過身,坦然地麵對她:“應該是一千九百六十四年。”
女子聽完也是一怔,隨後悵然一笑:“這麼久了啊……”
“沒錯。”
從黑暗處走出了一名身材窈窕,麵容極美的女子。
或許是雪狐的特性,才能讓她有著這般妖嬈的身材,卻有著世間最為清冷如雪的容貌。
她的眼尾上挑,不像顧京墨的上挑是妖嬈,她的上挑是孤傲。
她的眼眸是分明的三白眼,看人時是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以及一種厭世感。
她動作輕柔地走到了懸頌的身前,雙足沒有穿鞋,露出纖細的腳踝,以及瘦且線條柔美的雙足。
她走路時腳尖輕點地麵,更多是輕飄飄的移動。
身後是柔軟的九尾,隨著她的身體搖擺著。
她湊近了看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活著。”
“嗯,尚且未能飛升。”
“因為我?”
“……”懸頌並未回答。
她突然開始大笑,又問:“我成了你的心魔嗎?你居然也會心中有愧?”
“心中無愧,隻是不解。”懸頌在此刻想起了顧京墨,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柔色,“不過,有人幫我解了心魔,我已無礙。如今尚未飛升,不過是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