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澄澈的光線努力擠進洞府內,悄然填滿洞府的每一個角落。
懸頌一向算得上是勤勉的修者,從築基期後便用修煉代替睡眠,昨天夜裡倒是難得的與自己的妻子同眠了。
第二日醒來,竟有一絲疲憊。
他試圖撐起身體,顧京墨環著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格外牢固。
他嘗試著鬆開,許久後才勉為其難地拿開了顧京墨的手,整理衣服的時候,注意到自己的身上都有了勒痕。
能在他這種強韌的身體上留下痕跡,著實不易。
這哪裡是抱著對方睡了一夜,根本就是較勁了一整夜。
他站起身來,沒有吵醒顧京墨,獨自一人朝著洞府外走去。
今日需要去各大門派收集印章,隻有印章集齊了他才能和顧京墨去雨潺閣。
同時,他還要去藍景澤地帶,確認燕祟的真實身份。
他走到了長老閣內,正想要喚李辭雲,卻見李辭雲還沒有過來。
昨日的確是李辭雲較為忙碌,懸頌也沒在意,那便叫南知因協助好了。
可是,他神識掃過長老閣,一向協助處理門派事務的南知因居然也不在。
他站了半晌,竟然無人可以使喚了。
不久後,看到有人進入了長老閣,便對那人說道:“就你了,去一趟各大門派,讓他們在這個名冊上蓋章。若是不肯蓋章的,可以記下名字,明日我親自過去拜訪。”
說著,丟出了一個名冊錄。
掌門看著這個名冊錄遲疑了一會,隻能應聲:“晚輩知道了。”
身為一派掌門,卻被差遣去做這種事務。
掌門很委屈,卻隻能帶領著自己的弟子去了。
懸頌朝外走了一段,找到了明以慢和黃桃。
兩個女孩子正聚在一起吃果子,看到懸頌過來,黃桃立即跳起來問:“順利嗎?”
明以慢仰頭看天,表示自己沒在旁聽。
懸頌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去陪她吧,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好。”黃桃回答完,還沒忘記端著果子去找顧京墨。
懸頌沒有停留,縱著佩劍到了藍景澤地帶,在空中尋找易何宛口中的千年古樹。
找到了疑似的位置,他下了佩劍,掐指調用功法,用神識探查方圓百裡。
以他站的地方為圓心,旋轉起一陣緩緩的颶風,帶動了周圍的積雪,旋轉成一個漩渦。
紛紛揚揚之下,帶動了他寬大的衣袍以及衣擺,發出獵獵聲響。
最終,他走向了一個方向。
易何宛葬的地方也有些年頭了,他走過去動用土係功法,很快將土壤翻出,一個檀木的棺槨呈現出來。
他用控物術打開棺蓋,棺蓋上的釘顫顫巍巍,終於“砰”的一聲被啟開。
他看到裡麵的白骨,知曉這應該是習煥亭的屍身。
有屍身在,他可以嘗試招魂。
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最後低聲喝道:“魂歸!”
半晌,無所響應。
魂未有回響,要麼是魂魄已經被擊碎,要麼是此人已經奪舍,魂魄尚活。
若是魂魄被擊碎,法術起始便會停止。
所以——燕祟還活著。
在天罰陣內。
他看著棺槨裡的屍身,歎道:“果然是你,你又是什麼身份呢?”
懸頌看著棺槨,很想將這具屍身挫骨揚灰,最終還是將屍骨收進了儲物法器裡。
接著,動用土係法術,將周遭的一切恢複如初。
*
南知因雙手握拳,走得極快,仿佛在努力甩掉,或者是在躲避什麼。
突兀地,她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便看到李辭雲還在跟著她,表情委屈,眉尾都在下搭,透露著他的無辜。
哪裡無辜?!
昨天夜裡厲害得很!
她瞪了李辭雲一眼,不再理會,繼續前行。
李辭雲跟著她身後急追了幾步,喚道:“師妹……”
這個稱呼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當即回答:“叫師弟!”
“哦,師弟。”
李辭雲試圖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警告道:“我很早就告訴過你,莫要跟我這般近,也不要碰我。”
“可、可昨天已經碰過了呀!”
“我那是幫你增加修為,初……初元會提升很多。”
南知因回答完,繼續急速前行,朝著藏書閣而去。
李辭雲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何像不開心的樣子?是我弄疼你了嗎?”
“沒有!”
“可是你哭得那麼厲害。”
“閉嘴!”
李辭雲不敢再問了,卻也不離開,一直跟在南知因身後。
南知因也不再趕他了,徑直進入藏書閣,走進去尋找自己要找的典籍。
李辭雲看著她拿出了一本關於爐鼎學說的典籍出來,翻開查看。
在她看書的時候,李辭雲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便調用功法將藏書閣的門關上。
她注意到了,側移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警告道:“你離我遠點。”
“你看這個功法,我怕彆人看到,發現你的身份。”李辭雲解釋得非常合理。
他昨天夜裡,自然已經知曉了她的體質。
她眼神凶狠地看了他半晌,便又低頭去看書了。
李辭雲站在了她的身後,跟著低頭去看書,問道:“為何要看這本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