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揚我被你控製了?”習煥亭不解。
懸頌搖頭:“不,我已經安排人去宣揚了,我要昭告天下,攪得修真界天翻地覆的是秘法宗的餘孽,我會將秘法宗那些罪名全部搬出來,再一次讓大家知曉。”
習煥亭憤恨地解釋:“那些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沒有研製害人的秘法。”
“不,你們研製的就是罪惡滔天的秘法,那些就是你們的本意,你們的冤屈永遠都不會得到平複,甚至會變本加厲,會遺臭萬年。那些蒙冤的同門永遠不會獲得清白,這都要歸功於你。”
習煥亭聽著,氣得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雙目圓睜,嘶吼著道:“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如此嗎,隻是再被罵一次而已。”
“我還要去歌頌修竹天尊和天域閣,是他們剿滅了這個畜生聚集的宗門,他們為修真界做了天大的好事。而且修竹天尊還因為救了修真界,被秘法宗餘孽記恨,安排了天罰陣來殺他。修竹天尊明知是報複,卻不忍心天罰陣擴大,於是舍身救了修真界,是天大的善人。”
習煥亭何其聰明,他已經懂了。
懸頌要的是秘法宗承受的罵名一直持續下去,而且更加惡臭!
而他所有的仇人都會被世人歌頌,被讚揚,流芳百世。
這是最能讓他痛苦的懲罰。
懸頌繼續說了下去:“六道帝江啊……”
說著,指了一下地板,那裡是玉棺所在的位置:“我該怎麼編排他呢?我現在構思,講給你聽好不好?”
“閉嘴!你閉嘴。”
“我找幾樁沒有找到凶手的罪案給他好了,對外說,他就算走火入魔之前也是十惡不赦的,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他被圍殺是罪有應得。他還想為秘法宗這種惡臭的宗門平冤,真是令人作嘔。”
習煥亭聽不下去了,動作遲緩地想要去攻擊懸頌,卻被懸頌輕易躲開了。
“關他什麼事?!你不可弄臟他的名聲!”
“你的恨又關顧京墨什麼事?!”懸頌突然聲音發狠似的質問,“因為你的報複,居然讓她那麼痛苦。她又做錯了什麼,你讓她經曆這些?!我不是一個會輕易原諒的人,你傷害了她,這口氣我咽不下。”
“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真是道貌岸然……”
“什麼是名門正派?”懸頌微微揚起下巴,用冰冷無溫的眼神看著他,“是你不惹我之前,我可以努力做個好人。”
懸頌在習煥亭的麵前,走到了房間的角落處,看著牆壁上的裝置,掐指捏算了片刻,手指突然插|進了牆體裡,刮掉了上麵的裝飾,果然在石牆內找到了機關。
他擰動之後,玉棺再次呈現出來。
他走到玉棺前觀察,這玉棺是棺中極品,通體皆是寶貝,可以保存屍身百餘年不腐敗。
他抬手破除了上麵的禁製。
掀開棺蓋,他看到了六道帝江的屍身,依舊被保存得完好。
他至今仍舊記得當初帶領眾弟子圍殺六道帝江時的場麵,那撼天動地般的實力,讓他記憶猶新。
曾經的一代梟雄,此刻卻安靜地躺在了玉棺中。
懸頌抬起手來,在習煥亭的麵前毀了六道帝江的屍身。
毀了習煥亭最後的念想。
“迦境!”習煥亭看著義父的屍身被毀,憤怒得額頭青筋暴起,吼出了他的名字。
懸頌看著被毀了的屍身,居然在感歎:“帶京墨來好了,這樣她還能幫六道火化,之後我也能發發善心,把六道埋了。”
“迦境!你出不去!”習煥亭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啟動了墓穴內的機關。
“區區一個墳,還能困住我不成?”懸頌沉聲問道。
“你太自滿了,你在修真界橫行無忌這麼多年,讓你盲目自信,覺得誰都會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習煥亭因為無法控製身體,身體倒在了地麵上,卻努力抬起眼睛去看站立在他麵前的懸頌:“你會發瘋,你會走火入魔,你出去後會見人就去吸取他的修為,最後虐殺。你無法說話,你無法正常表達,甚至無法神識傳音。你會失去理智,你會被懼怕你的人們誅殺,沒有人知道你是懸頌,隻會把你當成我殺掉。”
習煥亭用儘全身力氣咬破了手指。
懸頌發覺了不對,立即控製他,卻聽到了習煥亭的笑聲:“你破解玉棺所在時,我已經在用咒了……你會中咒,你逃不了,畢竟我就是蠱,我就是怨,我的怨氣聚集到極點後咒便無法破解。然後……顧京墨會用自己的心頭血救我,因為我在你的身體裡,所以複生的是我,你說……我在複活後是先偽裝成你,做一些事情,還是……”
接著開始陰惻惻地笑。
懸頌快速查看自己的身體,不由得懊惱。
他從未聽說過“咒”這一門功法,自然沒有設防這一重。
他也沒想到習煥亭會利用親眼目睹義父屍身被毀,來增加自己的怨氣,化為咒。
他太自負了,他想過諸多可能,卻未想過習煥亭無法行動,無法運轉靈力,還能用出什麼法子來。
嘗試後發現無法驅散,他隻能走到了習煥亭的身前,伸手按住自己身體的頭顱,運轉了吸人修為的功法。
習煥亭非常驚訝,沒想到懸頌連自己的修為都吸。
懸頌吸收了一部分後回答:“我的身體快飛升了,吸走一些修為,還能多陪京墨幾年。”
“都是徒勞,你馬上就要死了,而且你沒有了妖丹,壽元已儘!”
“待我吸了京墨的修為,便可以將淨霧石還回去,那樣,我吞服自己的妖丹還能再活千年。”懸頌說完,手指在習煥亭的額頭輕點,“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懸頌開始施法,轉瞬間習煥亭的魂魄就此泯滅。
無論是奪舍,還是變成蠱,他都無法再掙紮了。
這一次他徹底泯滅於天地間了。
帶著他徹骨的怨氣和不甘,離開這個讓他痛苦萬分的人間。
魂魄碎了,就連顧京墨的心頭血都救不了他。
懸頌看著地麵上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乾脆盤膝坐在地麵上試圖解除這一重咒。
然而他根本做不到。
偏在此刻,他感知到有人在靠近這處墓穴。
感知到人的靠近,導致他的神誌開始模糊,他即將進入走火入魔的狀態。
他在自己身體裡找到了能保存屍身的法器,收走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在墓穴內尋找一處能夠躲避的地方。
若是被發現,他怕是會對自己的弟子攻擊。
前麵的機關被他破解得差不多了,弟子進入的速度很快。
他隻能主動觸碰禁製,試圖毀了這處墓穴,之後再來尋自己的身體,那群人也不要靠近他。
然而他再次恢複意識後,發現墓穴還是被人破開了,他甚至看出了這是土係法術的手筆。
他可以判斷出,南知因來過。
他找了自己的周圍,找不到萬寶鈴,找不到存放身體的法器。
他猜測恐怕是他走火入魔時,遺失了東西,被南知因他們尋到了。
他最初便布置了一切。
最開始,他會一個人前來,不然他怕習煥亭的奪舍防不勝防,人多了不好猜測究竟奪舍了誰。
而且,人多了,也不會吸引來習煥亭。
為了穩妥,他安排南知因在他離開後六個時辰內趕來,也算有個幫手。
他有自信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和習煥亭周旋完畢了。
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因為他安排了弟子來接應,反而使得他失去理智,還帶走了他的身體。
他的這群徒子徒孫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卻聰明得很,毀了的墓穴都能打開尋找到他的身體。
現在他的身體被帶回了緣煙閣,那顧京墨……
他完全不敢仔細想。
他要想一個辦法回到緣煙閣,吸完顧京墨的修為便讓魂魄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要快,不然顧京墨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