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西洲說完那番話,薑萱許久才反應過來,敢情這王八蛋早就知道她有個能藏東西的空間了?
且不管他是怎麼發現的,薑萱有點生氣,他總是不好好說話,非要故意嚇唬她一次。
薑萱低下了頭,有點委屈的嘟囔道:“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是住在大雜院的那些日子?”他語氣漫不經心。
“……”這麼早?
薑萱下意識攥緊了手指,簡直無話可說。她張了張唇,心裡有好多話想問,想問他是怎麼發現自己有空間的。
又或者說,他是不是也像當初的徐長安一樣,暗地裡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薑萱問不出口,心裡堵得慌,垂著腦袋半晌不說話。
鄭西洲見狀,多少猜到她那稀奇古怪的腦瓜子裡又開始腦補一場陰謀大戲。
雖然一開始他確實有刻意接近調查的動機,但從頭到尾,他對薑萱的喜歡,亦沒有半分作假。
他摸了摸薑萱長發,低聲道:“原本我打算裝作不知道,隻要你不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問。可你做事太不謹慎!”
“……”薑萱不想認這口黑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服氣,嗆聲道,“昨天我也很謹慎了,沒有彆人看見。”
“那我是怎麼知道的?”他反問。
薑萱抬頭,飛快地瞄了他一眼,鼓起勇氣道:“因為你是我老公,是我閨女的爸爸,我信任你,不怕你知道這個。但是你騙我,你一直在偷偷觀察我,你是不是也和徐長安一樣的?”
她劈裡啪啦說了一連串,前麵的話讓鄭西洲甜到心裡,後麵的話又讓他心驚肉跳。
鄭西洲咳咳兩聲,忙不迭撇清關係,“你彆多想,我和徐長安可不一樣。他是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隊長,當初懷疑你身份不明是他的本職工作,我就是礦上一搬運工,我盯著你乾什麼?”
“你當我傻,派出所是明麵上的,還有另一個國/安呐!”薑萱語不驚人死不休。
!
鄭西洲眉頭一跳,險些被她驚得跳起來。
他微微屈起手指,麵上不動聲色,淡定地彈了下薑萱腦門:“越說越離譜了。我若是在國/安,怎麼能娶一個身份來曆家庭背景樣樣說不清的可疑分子——”
“我不是可疑分子!”薑萱超大聲地強調。
“……嗯,我也沒見過你這樣沒用的可疑分子。”他趁機轉移話題。
“。”草。
氣歸氣,薑萱沉默了一下,詭異地沒反駁他這句話。
她又不是傻,巴不得和可疑分子撇清關係呢,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從前她總覺得自己落戶的手續辦得太容易了。
她是正兒八經的黑戶,憑空出現的一個人,身份來曆統統說不清,雖然有鄭西洲在中間作證幫忙,但也不該這麼順利。
那時她隻顧著高興,沒有深究其中原因,隻求在江東市儘快穩定下來。
如今再仔細想想,確實有挺多說不通的地方。
起初徐長安一直懷疑她,甚至派人在醫院監視,後來卻輕飄飄地放過,在她的視野裡徹底消失匿跡。
一個普普通通的退伍兵,當真能幫她擋掉這麼大的麻煩嗎?
薑萱不知不覺又攥緊了手指,長長的眼睫毛止不住顫抖,她想,鄭西洲的身份興許沒那麼簡單。
但是很奇怪,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感情緒。
鄭西洲對她好不好,她自然知道。
實話說,薑宣過得超棒的,無憂無慮,吃穿不愁,一天到晚惦記著吃喝玩樂,反正天塌了也有鄭西洲頂著,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實際上,
QAQ她就是這麼做的。
薑宣已經許久不動腦子思考了,遙想當初她初來乍到,千方百計賣手表、追人販子、裝受傷失憶、弄戶口、兢兢業業找工作……
往事不可追。她現在就是一貨真價實的魔仙堡小鹹魚,跟著鄭西洲過甜甜的小日子,有錢有糧有閨女,生活足夠美好了。
所以就不要計較鄭西洲瞞著她的那點秘密了。
不過,她心裡想得開,不代表就要輕易放過這件事!
薑宣甩了甩腦子裡進的水,然後假意擦了擦眼角,定定地望著鄭西洲,一雙漂亮的眸子漸漸潮濕,“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沒有。”
“那你當初怎麼把徐長安擋回去的?他當初都、都派人監視我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放過我?”
“……”鄭西洲無語望天。
僵持數秒,薑宣實在憋不出眼淚了,更不敢和他對視,生怕他發現自己做戲,埋臉抽抽噎噎假哭。
鄭西洲起初還覺得頭疼,原本他隻是想著警告警告薑萱,彆拿著自己的“小仙法”出去到處顯擺。
怎麼話趕話,反而把自己以往的身份暴露了?
涉及到組織機密,他不能坦白,更不能多說,隻能摟著人慢慢哄,哄著哄著,他很快便察覺出不對勁了——
鄭西洲麵無表情,拍了拍薑萱的後腦勺,“乾打雷不下雨,你哭什麼哭?”
“……嗚!”薑宣埋臉使勁哭。
聽著這斷斷續續的哭聲,鄭西洲快氣笑了,“你抬起頭來。”
“嗚嗚,我不。”
“想吃肉包子嗎?”
“。”
薑萱遲疑了一下,閉著眼裝作沒聽見,繼續噫噫嗚嗚。
肉包子都不管用了?鄭西洲笑了起來,憐愛地摸摸她臉頰,嗓音低不可聞,“薑宣,你不生我的氣嗎?”
低聲軟語落到耳邊,薑宣莫名有點心軟。
她惱恨地拍了他一巴掌,“換成你氣不氣?他們是不是讓你盯著我,密切監視我,隨時向組織彙報情況呐?”
“沒有,”鄭西洲笑了笑,親昵地抵著她的額,“我知道你有多大能耐,用不著監視。”
薑宣冷哼。
兩人心照不宣,鄭西洲不否認,但也沒應聲,薑宣想了想,想到國/安的特殊,索性也不問了。
說到底,鄭西洲不會害她,相反,他一定冒著不少風險保下了她。
想到過去安安穩穩的生活,不用擔驚受怕,更不怕時時刻刻防備公安調查,
薑宣牢牢抱緊了男人,悶著聲音說:“鄭西洲,你不好奇我的來曆嗎?我真的是黑戶,戶口都是你親自辦下來的,你知道我的身份有問題……”
鄭西洲聞言,淡定地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某塊玫金色手表,“以前我問過你,你說你的生日是11月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