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神獸,這是他和薑萱學的一個詞。
從醫院出來,鄭西洲瞥了瞥薑萱的臉色,咳咳兩聲,不聲不響給她塞了一張大團結。
薑萱:“……”
薑萱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到底沒忍住,在閨女懵懵懂懂的疑惑表情下,麵不改色收了錢。
“我想吃肉!”
“準了。”
“紅燒肉!”薑萱重點強調。
“可以。”
“還有水果,要那種個頭大的蘋果和梨,你給我多買點。”
“行,明天買。”鄭西洲統統一口答應。
“你能去結紮嗎?”
“……”
“什、什麼?”
鄭西洲做夢也沒想到生二胎的代價就是自己也得去醫院挨一刀。
這年頭醫療技術還沒那麼先進,結紮這個小手術更是少見。
他磨磨蹭蹭去了醫院谘詢,問完以後回來就躺到了床上,臉上抗拒,心裡抑鬱,喪的像隻丟了尾巴的狗。
薑萱:“……”不是,有那麼難過嗎?
想了一晚上,鄭西洲下定決心,指天發誓他以後絕對不忘小雨衣,一口氣買了七八個,還是進口貨,薄薄的一層塑料膜,隔絕了他千千萬的子子孫孫。
薑萱:“……”行叭。
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
1966年。
第一個紅.衛兵組織在某個附屬中學成立,此後迅速遍及全國。
很快,轟轟烈烈的大規模知青上山下鄉也開始了。薑萱親眼見證了這一段曆史的開端。
誰也說不清是怎麼亂起來的,學生們不好好上課,一天天喊著口號四處鬨騰。
這段時間,薑萱著實心驚膽戰,下了班就趕著去礦區幼兒園接雙胞胎。
雙胞胎是龍鳳胎,先出來的是姐姐,最後是弟弟。姐姐剛出生的時候瘦巴巴的,弟弟倒是格外壯,哭聲那叫一個亮。
隻怕是兩孩子在肚子裡爭營養,姐姐爭不過弟弟。
薑萱那會生完孩子就累得睡死過去,聽說鄭西洲當時氣壞了,照著弟弟的屁股就輕輕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以後你當哥哥!”他一句話就把雙胞胎的大小改了過來。
當了哥哥就要照顧妹妹,鄭西洲是這麼想的。
薑萱到了幼兒園,正好趕上放學,她一手牽一個小不點,左邊是虎頭虎腦胖嘟嘟的小男孩,右邊是乖乖巧巧舔著大白兔奶糖的小閨女。
小男孩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鄭西洲,性子和鄭西洲像了十足十,“媽媽,幼兒園那個大胖又欺負妹妹,他老是揪妹妹的羊角辮。”
妹妹鼓著臉頰,慢半拍的點了點頭,表示很生氣。
薑萱也氣:“下次你揍他一頓。”
小男孩搖搖頭:“爸爸說了,男子漢不能打架,我偷偷伸腳,讓他摔了個大跟頭!”
“……”小小年紀就這麼心黑?
薑萱沉默了一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定是鄭西洲教的!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出了幼兒園,在門口的陰涼處等了等。
沒多久,隻見鄭西洲騎著自行車出現,後座上坐著一小女孩,也就是長大後的阿蘿,背著小書包,梳著兩根麻花辮,笑得露出兩顆尖齒。
“爸爸。”兩個小不點奔著跑過去。
薑萱急忙跟上去,“慢點,小心摔了。”
鄭西洲扶穩把手,讓兩個小的坐到自行車橫梁上,叮囑他們抱緊了,這才推著自行車慢慢走了起來。
路上,有胳膊上綁著紅布條的中學生浩浩蕩蕩走過,薑萱下意識看了他們一眼。
彆人什麼感覺薑萱不知道,薑萱是真怕這些紅.衛兵,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躲到了鄭西洲背後。
鄭西洲也發現了這一點,目光悠悠的落到了薑萱身上。
回到家,陪著小神獸們吃飯玩耍做作業,好不容易哄睡了,夫妻兩雙雙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上二樓。
鄭西洲倒頭就睡,薑宣心裡不踏實,想到白天碰到的紅.衛兵,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黑暗中,有人無奈地歎口氣,爬起來摁亮了床頭的燈,“過來,給你看看上頭發的最新文件。”
“……?”
薑萱腦袋湊過去,文件言簡意賅,典型的字越少事情越大!
——“紅星礦區積極響應政策,決定成立革.命委員會的通知”
薑宣驚呆,那不就是革委會嗎?礦上也開始搞革.命了?
鄭西洲扔了文件,滿不在乎道:“消息還沒傳下去,這個破委員會就有人爭著搶了。”
“搶什麼?”
“搶著當領導啊。你想想,你要是革.委會主任,裡麵的人都是你心腹,你看誰不順眼就能把誰整下去,隨便寫封舉報信,抄家批.鬥,什麼事做不成?”
“那、那咱們怎麼辦?”薑宣越發不安。
鄭西洲笑了笑,屈指彈了下她腦門,“傻妞兒,權利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穩妥的,彆人會濫用,我不會。”他要去爭那個位子。
鄭西洲言辭鑿鑿:“等著吧,將來你就是革委會主任的夫人了。”
薑萱差點信了他的邪,“……”
呸!吹牛皮也不打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