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的唇隻是停留了幾秒就離開,並沒有更深入的動作。
因為他沒有勇氣。
這個夜晚格外安靜,海風呼嘯,海浪翻滾,但在他的心跳聲中都顯得太過微小。
江鬱看著懷裡安靜熟睡的陸以歌,替她理了理被子,然後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把燈熄滅,讓一切回歸於黑暗,他的心跳和情緒也回歸平靜。
他記得訂婚那一天,陸以歌問過他一個問題。如果世界末日來臨,他會怎麼做。
當時他回答的是,那他一定要緊緊抱著她,直到世界毀滅的最後一秒。
對他來說現在就是世界末日,沒有她的生活,世界都歸於混沌。
好在他的願望達成,他如願以償在末日時抱著她,仿佛世間隻有他們兩人,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陸以歌在黑暗中悄悄睜開了眼,她並沒有睡著。因為才睡醒,她的意識格外的清醒。
好不容易有了點困意,意識朦朧之中,江鬱卻突然叫她。
她正迷糊著,隻想快點睡著,就沒有理他。
可是沒想到,幾秒之後,她就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息迎麵而來,隨後的是柔軟又冰涼的觸感。
好不容易積攢的睡意通通消失。
江鬱又親她了,陸以歌有點無奈。起來罵他顯得矯情,不罵又有點曖昧,為了避免尷尬,她乾脆就接著裝睡。
加上三年前病房裡的那次,江鬱已經親過她三回。
每個女孩都幻想過自己的初吻,無論是甜蜜的還是憂傷的憤怒的,總帶著強烈的情緒和不可避免的心動。
可是她親過三次,卻都和自己曾經幻想的很不一樣。第一次時太累太虛弱根本沒法想其他的,第二次時太震驚,這次什麼情況都沒有,她卻有點習以為常心如止水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大概就是因為三次過後就開始習慣和慢慢接受。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仿佛還從未談過戀愛,就已經看破了紅塵。
她開始想念家裡的數學題,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就不會東想西想的。
陸以歌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催促自己快點睡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鋪滿了整個客廳,感受到這種不算刺眼的陽光,陸以歌醒了過來。
看樣子時間還早,她閉上眼睛繼續睡,過了一會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
雖然半夜醒了一次,但昨晚的睡眠質量挺高的。
她克製著動作翻了個身,剛抬起眼,就對上江鬱微笑著的眼睛。
他們的靠得很近,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下,陸以歌看清了那雙她很喜歡的眼眸裡倒映出的她的身影。
“這麼早就醒了?”陸以歌直視他。
“嗯,你也醒了。”
“對。”
陸以歌打算起身,江鬱卻按住了她,道:“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會。”
“幾點了?”
“七點。”
確實還早,但陸以歌不想再躺他腿上了,推開他的手爬起來,“再不起來你的腿就要報廢了。”
“哪有這麼容易。”江鬱看著她笑了笑,“你幫我按一下。”
清晨柔和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清澈的笑容讓人不容拒絕。
陸以歌坐到他旁邊,把手握成兩個拳頭,輕重有度地在他腿上按摩。
“這樣可以嗎?”陸以歌問他。
“可以。”
外麵的海灘上已經來了不少遊客,嬉笑打鬨聲隱隱約約傳來。
“差不多了。”陸以歌扶著沙發準備起身,可是她剛剛一直盤腿坐著,時間長了居然也有點酸。
她一時沒站穩,向前撲倒在江鬱的麵前。
江鬱見狀連忙扶住了她,防止她從沙發上摔下去。
陸以歌腿軟,直接就倒在了他的懷裡。再次緊靠在他的胸口,她慌張地眨了眨眼睛。
江鬱扶穩她,笑道:“怎麼了,還想接著睡嗎?”
陸以歌抬頭道,“我腿也麻了。”
“那就接著睡吧。”江鬱很自然地幫她理了理頭發。
“早睡夠了。”陸以歌要起來,但江鬱沒有退開,她一向前就要碰上他微微低頭看她的臉。
太近了。
陸以歌看到他嘴唇微張,眸色漸深,似乎要再靠近她。
她心裡打鼓,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可是過了好一會什麼都沒有發生,耳邊傳來了江鬱帶著笑意的聲音,“你是在等我親你嗎?”
“當然不是。”她立馬反駁,心裡卻有點虛。她很清楚,他沒說錯,她確實在等他。
雖然算不上期待,但是她好像一點都不排斥。
“那你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這叫眨眼反射,當有物體靠近時就會不自覺閉眼。”陸以歌一本正經道。
“知道了。”江鬱把她摟緊了一點,在她耳邊輕聲笑。
“你還笑。”陸以歌怒道。
“好,不笑了。”江鬱憋著笑,身體輕微抖動,看他的反應陸以歌知道了自己的辯解有多無力。
沒什麼好丟臉的,反正以後不再相見,她這點不應該有的心思也會隨風消散。
她否認不了,但也接受不了。
正準備摟上他的腰,江鬱卻突然說話,“以後都不能再去找你了嗎?”
“是的。”陸以歌收回自己的手,平靜道,“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以後再也不能相見?”江鬱眼睛有點紅,艱難出聲。
“對。”
“以歌,你太狠了。”
“隻是對你狠。”
“你為什麼這麼軟硬不吃。”
“被你練出來的。”
“是。”江鬱苦笑一聲,喉嚨裡有些哽咽。
“還記得訂婚那天你問我的問題嗎。”
“什麼?”陸以歌開始回想自己問過他什麼問題。
“昨晚我一直在想,如果說那天是你的世界末日,那麼今天就是我的。”江鬱的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悶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