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這麼急?距離上一次采血還不到一個星期。
顧樹歌想要再緩兩天, 她想要在沈眷手心寫字, 但沈眷的手自然交疊,放在腿上,這個姿勢,不適合書寫。於是顧樹歌站起身,準備去拿擺在茶幾上的平板。
“上次的采血量不多,沒有造成什麼負擔。”沈眷開了口。
顧樹歌頓了一下, 還是覺得不妥, 畢竟人體內的情況, 不是每一種都會實時反映出症狀的, 自我感覺健康不一定是真的健康。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想要去她的平板上寫出自己的意見。
“我問過沐醫生了, 他也認為沒什麼問題。”沈眷又說。
顧樹歌一臉驚訝, 想問什麼時候問的,她怎麼不知道。
“早上,你下樓之後,我在你的臥室和沐醫生通了一會兒電話。”沈眷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對她招了招手, “來。”
顧樹歌遲疑地看了眼在她不遠處的平板, 她沒有筆墨, 沒有平板,如果沈眷不把手給她, 那她就不能寫字, 也不能表達自己的意見了。
這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可是顧樹歌猶豫了一下, 還是回到了沈眷身邊。
“再過幾天好不好?”顧樹歌站在沈眷身前低聲道。
她站著,要比坐著的沈眷高許多。
沈眷下意識地微微仰頭看她,可麵前依舊是一片空氣。
她伸出手,顧樹歌順從地把自己的手貼到她的手心。
小鬼半透明的手背,微微泛著點青灰,她的手沉了下去,和沈眷的手重疊,但食指卻停留在了沈眷的手心。
那一點的觸覺,涼涼的,就像夏天打開冰箱那一瞬間的感覺。沈眷卻隱隱地感覺到手心相貼地部分也有一點點微弱的感覺,很細微,但沈眷相信這不是她太過希望小歌能有實體而產生錯覺。
一定是血液澆灌後,讓小歌的魂體每天都在產生變化,每天都更穩定一些。
她突然看著她們交疊的手就不說話了。顧樹歌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不安地抽了下手,可是沈眷沒有說話,她又不敢完全把手抽回來,於是沈眷就感覺到她食指指尖那一點,稍稍縮回了幾寸,又停下了。
“沐醫生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的。他的醫德,我們都信得過。”沈眷抬起頭,望向顧樹歌眼睛的位置,“你不想讓我看到嗎?我想聽你親口說我喜歡你,想了……”
想了很多年了,從日日夜夜都想,到不敢奢望,到現在又重新有了希望。
沈眷微微低頭,她終歸還是有些羞澀。
顧樹歌就說不出反對的話了。
“我喜歡你。”她低聲的嘟噥,還強調了一遍:“特彆特彆喜歡。”
可惜沈眷聽不到。
過了一會兒,沒有得到顧樹歌反對的信號。
沈眷就知道她同意了,於是叮囑她:“你就在這裡,不要跟過來。”
顧樹歌搖頭。
沈眷就安撫地笑了一下:“不要跟過來,很快就好了。”
她堅持不讓她看,顧樹歌沉默了一會兒,低落地點了下頭。
沈眷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頭發,可她知道,她什麼都碰不到,隻得忍耐,轉身去了邊上一間會客室。
她不讓顧樹歌跟著,一方麵是因為小歌看著會心疼,另一方麵,是因為她自己。
按照小歌的性子,肯定是希望更穩妥些的。她並不想現在就喝第二次血。她總覺得她在利用她的順從逼迫她,逼迫她接受她的好意,逼迫她喝她的血。
這讓沈眷覺得很難受。
可她又無法說服自己去聽從顧樹歌的意見,采取一種緩慢穩妥的辦法。
顧樹歌坐立不寧,她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電視裡劇還在播,劇中高智商男主又低情商地說了一句刻薄話,引發了其他角色的大笑。
但顧樹歌一點都聽不進去。
她沒等多久,沈眷就端著一杯血液出來了。
還是二百毫升。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後去廚房取了根吸管。吸管是粗的那種,血液粘稠,粗一點會更容易吸食。
顧樹歌一聞到血液的甜香,就控製不住唾液的分泌,胃中的饑餓感像在灼燒。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站在桌旁,目不轉睛地盯著杯子裡的血液。
沈眷取了吸管回來。
顧樹歌怕被她發現她對血液的嗜好,連忙掩飾,裝作一點都不喜歡的樣子,在邊上走來走去。
沈眷先把吸管的一端沾上血,好讓顧樹歌碰到,然後把另一端放進杯子裡:“來試試。”
顧樹歌就走過去,一邊瘋狂咽口水,一邊很淡定地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沒吸上來,再用力地吸一口,一點點。
本來就灼熱渴望的胃更加焦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