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貪”、“不用貪”、“不想貪”個方針裡麵,康熙最讚同的是“不想貪”,他也認為許雯雯提出的這個想法很好,讓官員們不想貪才是重要的,許雯雯一開始很開心能得到康熙的認同,不過後麵就有些累覺不愛了,因為康熙似乎隻想直接動手讓他們“不敢貪”,然後再“不想貪”,而壓根不想去理會“不用貪”這最基礎的一條。
“是的,不用貪是最基礎的,但是皇阿瑪,如果想要徹底懲治貪腐之風的話,那不用貪是一定要做到的,我們要先保證他的生活基礎,才能有可能讓他去思考不想貪這件事。如果我們連他的生活基礎都不能保證的話,那不想貪這幾個字根本無從談起。”
許雯雯滔滔不絕地講了一些要做的“不用貪”的基礎措施,比如提高官員的基礎俸祿,每逢年節都送他們生活大禮包,每年過年的時候都對往年做得最好的一個官員進行嘉獎,並將其事跡通報全國上下。在京城等地建立公共交通措施解決他們的出行問題,不用他們花大價錢雇馬車。在郊外新修廉租房,建成後在京城的官員可以用極低的價格租到房子住,住滿十五年,也就是當官十五年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後就可以將他們現住的房契作為嘉獎等等。
將這些基礎保障都做好後,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當官後你不用貪就能過上比之前要好的日子,那就可以對貪汙**下重刀子,讓這人貪了就死,死了天下百姓還要叫好,說死的話,這麼好的日子你不過非要去貪,活該落得人頭分離的下場。
要想懲罰,你得先把恩惠拉滿,讓他們不再為了自己的生活而擔心,將這些基礎都解決了,那他們再貪就不是因為家貧,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因為他們的心壞了,他們就是想貪,就是想過上更奢侈的生活,而這些不是想靠著自己的努力得到更好的生活,而是想通過貪汙這種削弱國運,剝削下級的辦法過上更好日子的人,就應該殺,死不足惜還要被更多人唾罵。
但……康熙覺得有這個想法的許雯雯真的是個“菩薩性子”。
“朕理解你的心,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錢才哪裡來呢?”
“汗阿瑪……”
“好了,這件事先到此為止吧。”康熙打斷了許雯雯的話,“先前狠狠罰了一次,他們能再安分上幾年。”
許雯雯想再說些什麼,但康熙卻已經轉移了話題,轉而說起了彆的事情,許雯雯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不是很能理解康熙,但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康熙還是不願的話那就先將計劃擱置吧。反正康熙也沒多少年活頭了,這件事等她登基之後再提前也不算遲。
許雯雯默默垂下了眼眸,掩住了心中的複雜情緒。
懲治貪汙這件事一擱置便是整整兩年,在康熙五十一年正月的嘎禮、張伯行互參案發的時候迎來了轉機。
江蘇巡撫張伯行上書彈劾兩江總督嘎禮,告他在上年的科場案中以五十萬兩白銀徇私賄賣舉人。初任兩江總督就對諂媚的文武屬官大力提拔,多加褒揚。那些守正不阿的人做得再好都會被雞蛋裡頭挑骨頭,事事吹毛求疵。
張伯行的彈劾前腳剛到,後腳嘎禮的奏折也到了,上麵彈劾了張伯行的七項證明,並否認自己拿了五十萬兩白銀。一時間,朝野大嘩。
嘎禮是個老慣犯了,因為他是滿洲正紅旗的人,開國功臣何和禮的四世孫,正兒八經的自己人,為人還是有點本事,並且有點小聰明,所以小日子過得一直不錯。這人在康熙十八年到四十八年擔任山西巡撫的時候就因為貪婪無厭,加派私征等屢遭禦史彈劾,但是這家夥每次都矢口否認,在康熙麵前聲淚俱下表示那些人就是看不慣奴才做這個巡撫,他們就是想用自己人等等之類的話,讓康熙每每都心軟並且念及自家人而放過了他。
許雯雯這幾年發現之後便經常派製糖司的人在山西溜達,她自己也找過一次借口去了一趟山西看了一次渾河——那嘎禮很理智的沒敢在那個時候跟許雯雯對上,加派私征和虐吏害民的事情頓時少了很多,在被許雯雯逮住當著很多人的麵當場罵了一通後便不敢再光明正大的做壞事了。
許雯雯想將人弄掉,但是這人對康熙來說是老臣,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他隻允許許雯雯製止嘎禮的行為,允許許雯雯當著許多人的麵將這家夥罵上一頓,但是不允許許雯雯將他直接定罪弄死。
“我們滿人,不能錯太多。”
康熙這樣直白地表明立場,許雯雯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於是隻能捏著鼻子忍了下來,然後時不時地派人過去瞧瞧這家夥最近安分不——她本以為這件曆史上的事不會再發生,但嘎禮果然已經無可救藥,依舊做出了曆史上的行為。
而這次,她不會再輕易放過這家夥了。
……
史載,一月份的事情在今年十一月份了才給出了解決方案:嘎禮革職,張伯行留任。之後因為嘎禮欲毒其母,才徹底搞清了問題,最後被賜了一杯毒酒。
而當許雯雯代替了那些曆史上偏向嘎禮的官員親自來審這件事後,不到半個月就拿到了實際罪證,並將嘎禮直接關到了監牢裡,令其家屬儘快交足貪汙的錢和十倍罰金。
嘎禮在監牢裡大呼冤枉,在得到其家裡人隻將他貪汙的錢交了出去,而且一個罰金都沒給要他在牢裡蹲下半輩子後,嘎禮高呼一聲“奴才冤枉”後直直撞向了石牆。太醫將這人的性命撈了回來,康熙瞧這家夥哭的可憐便讓他先回府住著,等傷好了再進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