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生的極好,眉眼俊秀,鼻梁挺直,就連下頜的線條也格外秀長,清貴又俊美,周身繚繞著貴氣,一瞧便知道身居高位。
陸時寒眉梢輕挑。
他原本是在席上多喝了幾杯酒,想出來吹吹風,便信步走到了這裡,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碰到了沈扶雪。
他尋找多日的人竟然在濟寧侯府。
許是因著在家裡,沈扶雪隻穿了身家常的衣裙,鬢發間也隻簪了一支珠釵,素淨至極,可卻有一種出水芙蓉般的婉約清麗。
和初見那日相比,又是另一種美。
陸時寒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向沈扶雪點了下頭算是見禮,便轉身離去。
陸時寒剛離開,雲枝就回來了。
雲枝見沈扶雪站在欄杆前,目光飄忽地望著前頭的垂花門,似是在出神。
雲枝把魚食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姑娘,你站在這裡看什麼呢?”
雲枝有些狐疑,她們姑娘怎麼好似傻了一般。
聽到雲枝的聲音,沈扶雪才回過神,她緩緩道:“沒什麼。”
她隻是覺得,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剛才的人,而且好似認識了很久一樣,久的讓她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感。
沈扶雪坐在欄杆上,眉頭輕擰,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等等,沈扶雪隱約想起來了,那男子給她的感覺好似夢境裡救她的那個男子。
她雖未曾看清夢境裡男子的臉,但方才一見到那男子,就莫名覺得倆者是一個人。
半晌後,沈扶雪歎了口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那不過就是一個無稽的夢境,她怎麼還和現實中的人聯係起來了呢。
沈扶雪想,她應當是最近喝的藥太多了,以至於神思都有些恍惚了。
…
宴席結束後,陸時寒徑直回了彆院。
他目光沉沉地望著書案上的卷宗,眉心處的皺痕越發明顯,顯出幾分冷峻來。
程周忖度著道:“大人,可有什麼事嗎?”
陸時寒抬眸:“之前吩咐你找的人不用找了。”
他看著一旁閃爍的燭火,想起白日裡看到的沈扶雪,他已經找到了……
不僅找到了,他還知道了她是誰。
片刻後,陸時寒開口道:“查一下濟寧侯府二姑娘的生平,要快。”
濟寧侯府二姑娘,那不是他們大人內侄陸顯的未婚妻嗎?
怎麼好端端地忽然要查沈扶雪的消息?
程周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究竟為何,畢竟他自幼就跟著陸時寒,最是了解陸時寒。
“是,屬下這就去辦,”程周道。
程周離開後,書房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
陸時寒修長白皙的指骨輕輕敲在書案上,發出“篤篤”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暗夜裡,如金石一般冷徹。
沒想到,他想找的人竟然是他未來的……侄媳婦?
燭台上的燈火如豆,幽幽映在陸時寒臉上,越發顯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後,陸時寒才收拾好了心思,開始處理卷宗。
這一處理,到了夜半時分才結束。
這下總算可以一夜無夢到天明了吧?
陸時寒睡前如是想道,可他到底還是不可避免地入了夢。
許是因為今天白日裡見了沈扶雪的緣故,夢境終於有了變化,不再是那些旖旎的夢。
夢境裡,沈扶雪似是同他鬨了不愉快。
小姑娘很生氣,背過身子不看他,鬢發間的花枝步搖都氣的微微晃動。
夢裡的他卻不急也不惱,還無比耐心地哄她。
一忽醒轉,天已經亮了。
陸時寒看著床帳內透進來的日光,腦海裡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上的夢。
陸時寒神色有些冷,他直著身子坐起來,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於男女之事上一貫冷淡,何曾會像夢境裡一般,如此耐心地對待一個女子。
陸時寒能清楚的感覺到,夢境裡的他極是在意沈扶雪……
簡直是荒唐。
這個夢,做的是越發荒誕無稽了,陸時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