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力氣實在太弱了。
這般咬在他下巴上, 隻有一點點痛感,幾不可查。
這隻小兔子,當真是不怎麼會咬人。
陸時寒索性一躲不躲, 任由小娘子咬他。
陸時寒甚至還有心思順道攬住了小娘子的腰肢,怕小娘子坐不穩,再不小心摔到地上。
沈扶雪原本是用了力氣的, 可是她忽然想起, 要是陸時寒的下巴上留下了印兒,明日上朝時該怎麼辦?
唔,這可不行, 她要當一個賢惠的妻子……
沈扶雪便鬆開了陸時寒,罷了,就先放過夫君一馬好了。
隻不過, 她可不想讓陸時寒再欺負她了!
沈扶雪索性從陸時寒膝上下來, 坐到一旁的繡墩上,打算自己穿衣裳。
首先要穿的, 自然是小衣。
隻是沈扶雪忘了, 她今天穿的小衣是綁帶樣式的, 綁帶都要在後背處係上,她一個人,完全係不上……
沈扶雪纖細雪白的手臂繞啊繞的, 怎麼也係不好。
沈扶雪嫣紅的唇瓣輕抿,糟了, 她一時竟忘了這茬了。
陸時寒就看見小娘子白皙的耳垂泛上淡淡的紅暈。
陸時寒把小娘子抱回來:“濃濃,方才是我錯了, 太孟浪了。”
沈扶雪沒吭聲。
陸時寒又道:“濃濃, 我幫你係綁帶。”
沈扶雪的性子當真是軟綿, 陸時寒隻是這樣低聲求了下情,她便毫無原則地原諒了陸時寒。
細細算來,沈扶雪生氣的時間恐怕隻有一小會兒,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
沈扶雪的聲音軟軟的:“那好吧。”
左右她自己也係不上,又不好叫丫鬟進來幫忙,還是讓陸時寒幫她好了。
“嗯。”
陸時寒規規矩矩地把小衣的綁帶係緊,又幫沈扶雪把外裳和裙裾都穿上。
沈扶雪抬眼望了望天色。
現下是冬日,天本就黑的快,她來的時候剛剛是下午時分,可和陸時寒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她來送個湯,竟送了這麼長時間,再加上書房裡處處的痕跡,丫鬟婆子們肯定知道她和陸時寒在書房做什麼了……
她明明是想當個賢惠的太子妃來著。
沈扶雪的聲音有些低,很是羞澀:“夫君,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沈扶雪說完便要起身。
隻不過許是下午時耗力太過,沈扶雪這會兒的腿還是軟的……
沈扶雪含羞帶怯的望了陸時寒一眼。
按說小娘子是白了陸時寒一眼,不過小娘子生的太好了,竟像是在撒嬌一樣。
陸時寒明白了小娘子的心思:“濃濃,我抱你回去。”
沈扶雪無奈地點頭。
她現在是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罷了罷了,左右下人都知道,也不差這一遭了。
沈扶雪體重極輕,輕飄飄的像是片羽毛一樣。
陸時寒毫不費力就把沈扶雪橫抱了起來,陸時寒怕凍到沈扶雪,還特意用大氅遮住了沈扶雪,隻餘一頭烏沉沉的墨發散落出來。
沈扶雪也鬆了口氣,倚在陸時寒胸膛處。
唔,她現在算不算是掩耳盜鈴?
罷了,隻要她看不見旁人,就當做旁人也看不見她就好了。
陸時寒一路從書房把沈扶雪抱到了寢殿。
屋裡的丫鬟婆子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陸時寒取下大氅後,把沈扶雪放到了美人榻上。
陸時寒的大氅是用狐裘做的,極是溫暖。
沈扶雪蒙在大氅裡,一路從書房到寢殿,小臉都被熱的紅撲撲的。
陸時寒抬手摸了摸沈扶雪的臉頰:“可是不舒服?”
沈扶雪搖頭:“沒有。”
可能是因為在書房的原因,也可能是方才胡鬨太久了,沈扶雪有些疲倦,她歪在美人榻上,懶怠的一動也不想動。
隻是臂彎間的披帛實在有些礙事,沈扶雪便把披帛放到一旁的案幾上。
沈扶雪動作間,陸時寒才發現沈扶雪白皙的手腕間隱隱有些紅痕。
方才他儘顧著胡鬨了,倒沒注意到這點。
不用想,定是他用發帶綁小娘子的手腕時留下的痕跡。
其實當時他也沒有綁多久,隻是小娘子的皮膚實在是太嬌嫩了。
陸時寒有些後悔,他今天確實太孟浪了。
陸時寒輕輕摩挲沈扶雪手腕上的紅痕:“濃濃,要不要我幫你塗一些藥?”
沈扶雪看了眼手腕:“沒事的,夫君。”
就這麼一點點紅痕而已,睡一晚上覺,這痕跡應當就會消散了。
陸時寒卻很心疼。
他握住沈扶雪的手腕,細細地親吻。
房間一時間靜默無聲,隻有兩人的心跳聲。
沈扶雪不知怎的,臉忽然有些紅,竟然比方才在書房時還要害羞。
沈扶雪轉移話題道:“對了,夫君,現在離晚膳還有段時間呢,你要不先回書房繼續忙吧,我自己在房間裡待著就好。”
她是知道陸時寒這段時間,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半用的。
陸時寒搖頭:“無礙,今天的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我留下來陪你。”
他最近忙於公務,一直沒時間陪小娘子,正好可以趁今天好好陪一下小娘子。
沈扶雪唇角輕輕地翹了起來,又很快落下。
她心中歡喜,但麵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那也好。”
兩個人黏在一處,想說些什麼便說些什麼,東拉西扯的,不知不覺便聊了好久。
緊接著,陸時寒說起了楚王婚禮一事:“對了,濃濃,過兩天五弟成婚,到時候咱們兩個得去觀禮。”
楚王的婚事早在幾個月前便定下了,正好趕在年前成婚,過兩天便是正日子了。
如今陸時寒不僅要做好太子這個身份,更要做好兄長的身份。
楚王成婚,他這個太子兄長自然是要去的,更要奉上一份豐厚的禮物。
沈扶雪點頭:“好啊。”
正好每日在東宮裡也無聊,不如出去參加婚禮。
說來,沈扶雪幼時大半時間都是養在閨房裡,她其實還挺喜歡熱鬨的,尤其是若是有人成婚的時候,她更是一直盼著見識一下。
隻是外祖家極重視她的身子,哪肯放她去人那麼多的婚禮上。
所以,正經說來,沈扶雪還隻參加過一次完整的婚禮,那便是她和陸時寒的婚禮……
如今去看楚王成婚,倒也不錯。
說完楚王成婚一事,陸時寒道:“濃濃,等會兒還是叫繡娘過來一趟吧。”
小娘子身量有變,還是該讓繡娘知曉,如此衣裳方能合身。
沈扶雪瞬間便想起了書房裡的那一幕,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不過陸時寒說的也對,她的聲音低低的:“嗯。”
繡娘很快就到了,她們仔細地給沈扶雪量了尺寸,重新記錄在案。
量完尺寸以後,繡娘們便離開了。
沈扶雪發現陸時寒嘴裡念念有詞,她去細聽,才發現陸時寒是在念她的身量尺寸。
沈扶雪蹙眉:“夫君,你記我的尺寸做什麼呀?”
陸時寒倒沒多想,他隻是想著,小娘子旁的地方都沒有長胖,唯獨溫軟處胖了些,是不是有些他的功勞?
不過這話就不必同小娘子說了,要不然小娘子定會羞的連理也不理他。
陸時寒便道:“沒什麼,我隻是想著,若是日後出門看到好看的成衣的話,便依著你的尺寸買給你。”
沈扶雪眉眼彎彎:“好啊。”
沈扶雪是個尋常的小娘子,當然喜歡漂亮的衣裳。
宮裡的衣裳首飾當然精致無比,但民間的東西也格外有意趣。
若是陸時寒在宮外看到好看的衣裳的話,買回來給她,她肯定會很高興。
沈扶雪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提前謝過夫君。”
陸時寒失笑。
他當真沒想錯,小娘子就是個溫軟的小兔子,就算是他把狐狸皮披到小娘子身上,小娘子也是裝不來狐狸的。
小娘子的心思實在是太簡單了,他一騙一個準兒。
若是有人把小娘子賣了,小娘子怕是還要替那人數錢。
陸時寒無奈地抱住小娘子。
看來,他日後隻能仔細地看好小娘子,千萬不能讓小娘子落單。
…
轉眼就到了楚王大婚的那一日。
陸時寒攜著沈扶雪,一早便從東宮出發,去往了楚王府。
楚王是王爺之尊,一向又得建寧帝的喜歡,楚王的婚禮自是很有派頭。
楚王府處處都是人,各處都掛著紅綢,喜慶熱鬨極了。
陸時寒讓程周把禮物奉上。
也是巧了,楚王現下正在正廳裡,他身著一襲大紅婚服,麵若冠玉。
楚王想要向陸時寒見禮,陸時寒連忙攔住了楚王:“今日是五弟的大婚之日,咱們兄弟之間沒有君臣,隻是手足。”
楚王也道:“那臣弟多謝大哥來此。”
楚王話音一頓,看向沈扶雪,“也多謝大嫂前來。”
沈扶雪道:“五弟說的哪裡話,咱們都是一家人,何況之前是五弟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
當初沈扶雪的腳踝扭傷好了以後,陸時寒便帶著沈扶雪去了楚王府道謝。
不過這等恩情豈是簡簡單單的道謝便能還清的。
是以,沈扶雪說的是真心話,對於楚王今日的婚禮,她也真心希望楚王能與他未來的王妃百年好合。
隻不過在說五弟時,沈扶雪莫名覺得怪怪的。
今年過了年,她也才十六歲,要比楚王小好幾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