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不相信陸時寒呢。
她現在就是在杞人憂天。
沈扶雪原本鬱鬱的心緒頓時便消失了,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每天都心無掛礙的小娘子。
她想,她應該過好現在的每一天,而不是擔心那些還沒發生的事。
沈扶雪站起身。
這時,雲枝匆匆從外頭進來:“姑娘,太子說他今天會早些回來。”
沈扶雪哪裡知道,陸時寒是想早些回來陪她,才把公事都給推遲了的,她還以為陸時寒今天沒什麼要緊的事呢。
沈扶雪便道:“雲枝,你去讓小廚房好好備一頓膳,”沈扶雪頓了頓,又道:“對了,雲枝,你再去把我釀的櫻桃酒拿來一甕。”
陸時寒為她做了這麼多,她當然想報答陸時寒。
可是仔細想想,她一時竟是沒有什麼好的可以回饋給陸時寒,既如此,那她就陪陸時寒好好用一頓膳好了,再配上她親自釀的櫻桃酒,也算是她的心意。
至於彆的,等以後她再一點一滴的慢慢做。
膳食剛剛擺好,陸時寒便回來了。
看著滿滿登登一大桌子的菜,陸時寒微挑了眉梢,小娘子今天怎麼準備的這麼豐盛,尤其還有甕櫻桃酒。
這櫻桃酒還是去歲時沈扶雪親自釀的。
那時候沈扶雪還擔心這甕酒送不出去,沒成想不僅送出去了,她還嫁給了陸時寒。
如今過了將要一年,櫻桃酒越發醇香了。
沈扶雪給陸時寒倒了杯酒:“夫君,你嘗嘗這櫻桃酒的味道是不是更好了?”
陸時寒沒有喝酒,而是捏了捏沈扶雪細白的臉頰。
早上離開時他還擔心小娘子的情緒呢,結果一忽之間,小娘子又眉開眼笑的了。
陸時寒這次難得的沒有摸透小娘子的心意。
陸時寒坐在椅子上,他抿了口酒,然後點了點頭。
還彆說,小娘子釀酒的手藝確實不錯,這櫻桃酒擱置了一段時間後,味道更清冽了。
沈扶雪見陸時寒喜歡,道:“夫君,你要是喜歡,今年我給你多釀一些櫻桃酒。”
嗯,也不隻是櫻桃酒,她還可以釀些旁的口味的酒。
陸時寒望著沈扶雪。
嗯,看來小娘子心情確實很好,竟然還琢磨著給他釀酒的事,這簡直是昨天的小娘子判若兩人。
陸時寒越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瞬,陸時寒心頭忽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陸時寒道:“濃濃,你也嘗嘗櫻桃酒的味道,如何?”
沈扶雪連忙搖頭:“不行的,夫君,我不會喝酒的。”
她當真不會喝酒,之前就喝過幾杯果酒,那還是在參加暢音園的宴會的時候呢,她就醉的不省人事昏睡過去了,還是薑令儀照顧的她。
陸時寒道:“隻是略嘗嘗味道而已,這可是你親自釀的酒,你不想嘗嘗味道嗎?”
陸時寒說著取過筷子,用筷子略沾了沾酒,遞到了沈扶雪唇邊。
小孩子在剛學喝酒時,便是這樣的。
還彆說,沈扶雪確實動了心。
再者說,之前她也這樣嘗過酒的味道,隻是這樣嘗幾下的話,應當是不會醉的。
想罷,沈扶雪微微往前湊了湊,然後抿了抿筷子上的味道。
嗯,當真挺好喝的,還隱隱帶著些櫻桃的清甜,卻並不過過分,更多的還是酒的清冽之氣。
沈扶雪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喝。”
說完,沈扶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這算不算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這可是她自己釀的酒。
接下來,陸時寒又時不時地用筷子沾了酒給沈扶雪嘗。
沈扶雪沒抵住誘惑,先前隻是想著再嘗一下而已,結果這個再嘗一下的次數有些多了。
沈扶雪實在不擅喝酒,沒多久,就暈暈乎乎地坐在那裡了。
沈扶雪覺得眼前的杯子好像在飄,身子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沈扶雪側過臉:“夫君,我怎麼沒有力氣了呀,我好像有些坐不穩了……”
沈扶雪說著,身子越發綿軟,竟是緩緩地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陸時寒眼疾手快地攬住了沈扶雪的腰肢。
他原本以為小娘子沒有醉呢,畢竟小娘子一直安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和尋常的時候一般無二。
不過,現在一看小娘子怕是早就醉了,隻是小娘子醉酒之後格外安靜而已。
沈扶雪是坐不住了,陸時寒索性把沈扶雪抱到了裡側的床榻上。
沈扶雪乖巧的像是瓷娃娃似的,一直任由陸時寒幫她脫下繡鞋,又把她放到床榻上。
沈扶雪醉酒以後,和尋常時候幾乎沒有差彆,她甚至還乖巧地道了聲謝:“謝謝夫君抱我過來。”
醉酒後的人千姿百態,什麼樣兒的都有。
有些人會大吵大鬨,鬨個不停。
而有些人,則會格外安靜乖順,就和沈扶雪一樣。
陸時寒想起了之前沈扶雪也醉酒過一次,不過那次沈扶雪醉的太厲害了,直接昏睡過去了,這次應當是醉的不大厲害,才會如此。
沈扶雪眨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一雙眼水霧蒙蒙的,像是籠著江南四月的煙雨,讓人沉浸其中。
沈扶雪迷糊地道:“奇怪,怎麼有兩個夫君。”
兩個夫君在她眼前都有些重影了。
陸時寒低聲道:“濃濃,你還記得你今年幾歲嗎?”
沈扶雪無奈地眨了眨眼:“夫君,你傻了呀,我今年十六了。”
陸時寒又道:“濃濃,那你還記得你夫君叫什麼嗎?”
沈扶雪有些懵了,夫君不是就在她眼前嗎,怎麼還問她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醉酒的沈扶雪實在繞不過這些彎彎繞繞,索性道:“陸時寒呀。”
陸時寒點頭。
嗯,很好,看來小娘子不僅是那種醉酒後乖順的不得了的,還是那種問什麼便答什麼的,毫不設防。
陸時寒哄道:“濃濃,你昨天為什麼不開心?”
昨天為什麼不開心?
沈扶雪雖然已經想開了,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委屈:“我怕我死了以後,夫君會娶彆的女子,還和旁人生娃娃。”
沈扶雪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昨天的事都說了出來。
沈扶雪的眼盈滿了眼淚,淚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眼眶紅紅的,我見猶憐。
沈扶雪的聲音軟糯極了,可憐兮兮的:“夫君,我這樣是不是很壞啊?”
雖然大家都說她迷糊嬌氣,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但其實她都明白的,她知道世間尋常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身為太子更是如此。
可她還是不願意,她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她想夫君隻有她一個。
陸時寒難得地怔鬆了半晌,他抱住了沈扶雪。
“濃濃,你一點兒也不壞。”
陸時寒很心疼,他不知道小娘子竟然在憂慮著這樣的事。
說到底,都是他的錯,他身為小娘子的丈夫,卻沒有給小娘子足夠的安全感,讓小娘子憂慮至此。
半晌,陸時寒才鬆開沈扶雪,雖然知道沈扶雪清醒後很大概率不會記得這些,但他還是鄭重地道:“濃濃,這輩子,我隻要你一個。”
不管旁人再好,也與他無乾。
就算日後他當了皇帝,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更何況,他本來就是為了小娘子才尋回身份的。
陸時寒抬手抹去沈扶雪眼角的淚滴:“濃濃,那你今天怎麼又開心了?”
醉酒的沈扶雪知無不言,“因為我才從皇祖母那兒得知,原來夫君從那麼久以前就喜歡我了,所以,我當然相信夫君呀,也不會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沈扶雪把在太後那兒發生的事說了一下。
陸時寒才明白,原來是因為有這個關竅在,小娘子才會想通。
不過不管為什麼,小娘子能這樣毫無緣由地相信他,他都很開心。
他與小娘子之間,從來都不是外人可以分隔的。
陸時寒沒忍住吻了吻沈扶雪的唇瓣,要不是因為他故意哄著小娘子喝了酒,哄的小娘子說了心裡話,他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小娘子有過這樣一番糾結的心事。
小娘子實在是太招人疼了。
沈扶雪本就醉了,這會兒又說了這麼些話,便有些受不住了。
沈扶雪暈暈乎乎地道:“夫君,你可以幫我脫一下衣服嗎,我有些熱。”
方才還沒這麼明顯,這會兒沈扶雪覺得她好熱,身上也出了好些汗。
陸時寒也注意到了,小娘子細白的臉頰變的紅撲撲的。
陸時寒道:“好。”
陸時寒動作輕柔地扶著沈扶雪坐起來,又把沈扶雪放到床柱前,讓沈扶雪倚著床柱。
他則是幫沈扶雪脫下外裳。
脫下外裳後,陸時寒才發現小娘子身上確實是出了一層薄汗,怪不得小娘子張羅著說不舒服。
陸時寒拿過帕子簡略地幫沈扶雪擦了下薄汗。
沈扶雪卻還有些不滿意,她嫣紅的唇瓣微微嘟著:“夫君,我的小衣也汗濕了,你幫我換一下,好不好?”
當然可以。
陸時寒幫沈扶雪脫下鵝黃色的小衣。
鵝黃色的小衣褪下,綿綿新雪落了出來。
小娘子就這樣乖乖地坐在那兒,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陸時寒沒忍住,輕握了下小娘子。
嗯,又長胖了些,還有些從指縫間漏了出來。
還未等陸時寒有下一步動作,沈扶雪忽然抬手把陸時寒的手拍了下去。
沈扶雪這會兒醉的愈發厲害了,她也看不大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了。
“你不能摸,隻有夫君可以碰,”沈扶雪軟聲道。
小娘子奶凶奶凶的,像是隻小奶貓似的。
陸時寒知道,小娘子這是醉的糊塗了,連他也認不出來了。
陸時寒道:“濃濃,你看看我是誰?”
沈扶雪勉力睜著那雙清澈的大眼睛。
眼前人有些重影,她努力辨認,終於認出來了。
原來是夫君啊。
奶凶奶凶的小奶貓頓時收起了爪子,乖得像棉花糖的。
沈扶雪軟綿綿地道:“是夫君。”
沈扶雪迷迷糊糊的,她低頭看了下綿綿新雪,她隱約記得,夫君好像很喜歡的。
是以,沈扶雪往前湊了湊:“夫君,你很喜歡的,對吧,你可以親親呀。”
陸時寒的眸色變暗。
醉酒的小娘子實在是太乖太可愛了,簡直是像是棉花糖一般,乖巧的不可思議。
問什麼答什麼,讓做什麼便做什麼,甚至還格外的主動。
陸時寒的思緒忍不住有些跑偏。
嗯,看來以後可以多嘗試哄小娘子喝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