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廷和邪教勾結, 這是一個足以震驚天下的消息了, 對此, 魏國和梁國自然是抱著看好戲的狀態, 更或者, 在大靖和江湖開戰時,他們還會鑽個空子。
不過,魏國有南境在,暫時搞不出幺蛾子, 但是梁國就不知道會不會出手了, 不過對此, 楚輕也並不是多麼擔心,似乎梁國那邊他已有了應對法子,現下隻要拿下宣家, 剿滅江湖就好。
“不管你做什麼, 我都支持你。”段涯並不知道楚輕昨日會出現在宣家,但是他出現了, 還帶著自己的人出現,那麼他想做什麼, 就一目了然了。
楚輕得了段涯的肯定, 沉默了一瞬後方道:“多謝段叔叔。”
段涯坐在椅子上,依然抱著他的酒壺,喝了一口方道:“阿輕,你爹當初就是敗在感情用事上,你也會嗎?”
楚輕雙眸微冷, “不會。”
段涯看著他,猛喝了幾口酒方道:“我記得你一開始的計劃是借南境除掉蕭家,收複蕭阮手中五十萬大軍後再將南境趙王和趙時煦反殺,繼而拿下南境,可你最後沒有!”
楚輕淡淡道:“留下南境可以對抗魏國。”
“可你若拿下南境,可以頃刻間壯大你的實力,彆說對抗魏國,到時候大靖的版圖會真正的擴大,魏國不敢動你不說,連梁國都得對你刮目相看,你會有更多的時間調查宣家,那時,你完全處在主動地位,而不是如現下這般被動。”段涯一句話指出關鍵,“因為那個小王爺,你放棄了?”
被人戳穿,楚輕臉色不大好。
段涯又喝了一口酒,靠在椅子上,“我這全身筋脈當年被宣老頭打斷,要不是你爹,我終身都得臥床,哪裡隻是藏在天山修養這麼簡單。”段涯說著,眼中一片痛色,“你,彆的沒遺傳你爹,就這性子遺傳了。”
楚輕凜著雙目,一身的戾氣,“爹他從未跟我說過宣家任何事,或許他不想我知道,不想世人知道,既然這是他的願望,我又何必打破,我隻需要滅了宣家,用強者的手腕告訴天下人,這大靖曾經有我過我爹!”
段涯看著楚輕,也不再戳穿他的借口,亦或者,等了這麼多年,楚輕也等不及了,忍不了了。
“天山隻有兩千餘眾,這些年為你收集江湖情報,為你盯著蕭家是綽綽有餘,但若真的開戰,隻有靠你自己。”段涯看著目光堅定的楚輕,有那麼一瞬像看到了宣玨,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認定了一件事,無論對錯都會進行到底。
這樣的性子,當真不知是好是壞。
江湖各大門派趕到宣家,需要花上幾日的功夫,我已經命人在各個要塞埋伏,阻擋其前路,也從各地調兵趕往雲州,大軍明日便能抵達雲州。
“你能在各個要塞設埋伏,宣家難道就不會在你調兵的路上設埋伏麼?”段涯喝著酒,盯著他問道。
楚輕勾起一抹微笑,“我不會讓他得逞。”
看著如此自信的楚輕,段涯終不再說什麼,隻道:“無妨,朝廷對於江湖是有絕對的優勢的,那便是江湖再如何也推翻不了朝廷。”
楚輕不喜歡段涯這樣的說法,這仿佛就在告訴他,即便自己失敗了也無所謂,反正有退路。
“那倒未必,如果江湖有阿阮這樣的軍師...”
“我還以為你忘了。”段涯喝著酒,淡淡的說道。
“我了解阿阮,他想做什麼,我知道。”楚輕說著,神色堅定。
段涯瞧著,大張著雙臂靠在椅子上,笑道:“那便依你所言,我會鼎力相助,畢竟,我也忍不了了,這宣家祠堂被我這麼一燒,我當真是覺的痛快,隻想再痛快一些。”
說著,段涯仰頭笑了起來。
趙時煦未免被發現,故而站的有些遠,裡頭的對話隻依稀聽見,並不是很清楚,隻待楚輕抬腿而去後,他才疾步而入。
段涯正準備再大醉一場,見趙時煦進來,倒是有些驚訝,“小娃娃,你怎麼來了?”
趙時煦抽抽嘴角,能彆這麼稱呼麼?
“前輩,晚輩不小了。”趙時煦正經道。
段涯笑了起來,“你的酒錢我有了,還你罷。”說著,段涯從腰間取出錢袋子扔給趙時煦。
趙時煦看著手中的錢袋子,隻道:“有些事,晚輩想向前輩請教。”
“喔?你可是南境小王爺,還有什麼事需要向我請教的?”段涯略帶戲謔的說道。
趙時煦走過去,一手拿掉段涯手中的酒壺,而後坐在一旁,“前輩,酒喝多了傷身,您這身上的酒氣是洗也洗不掉了,應該晝夜不息的喝了許多年了。”
段涯聽聞此話,頓了一下,看著趙時煦。
趙時煦仍舊自顧自的說道:“據晚輩所得知的消息,前輩最愛穿明豔的鵝黃長袍,行走時腰間還愛插一束鮮花,不喜歡占地方的武器,所以一向隻用手中折扇作為利器。晚輩想,那時的前輩,雖然是天山教主,但不知道的人興許以為是哪家風流公子,絕不是今日這般,一身粗布,衣衫不整,手中無折扇,隻有一個爛酒壺的模樣。”
段涯聽著趙時煦的話,臉上表情十分的僵硬,繼而露出了一個十分冷厲的淺笑,“南境小王爺果然名不虛傳。”
趙時煦略欠了下首,“前輩過獎了,晚輩此來隻是想知道...關於宣玨少主的事。”
段涯拍案而起,怒視著趙時煦,那眼中的怒火夾著一些彆的情緒,似乎要將趙時煦燃燒殆儘。
然而趙時煦一向穩得住,對上段涯如此令人發抖的目光也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心平氣和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因為我打亂了楚輕的計劃;他不像那麼衝動的人,或許那幾月他在京都有他的部署,是我出現在影左盟,已經被誤認為是他的緣故,所以才讓他直接進入了最後一步,對吧?”
段涯盯著趙時煦,盯了半晌後方道:“我有些明白,阿輕為什麼會看上你了。”
趙時煦微怔,繼而一笑,“多謝前輩誇讚。”
“你為何想知道?”
“晚輩想知道其中緣故,或許對此事有助益...還有...”趙時煦垂了下眸,“我想了解楚輕的過去,他完整的一切。”
段涯的心火消了許多,“你為何不去問他?”
趙時煦笑了笑,很是實誠的道:“問不出口。”
段涯聽後,笑了起來,“好,你若追上我,我就告訴你。”
趙時煦聽後,看了眼肚子,略有些遲疑。
段涯看著,意味深長的道:“你也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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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追了我幾條街了,始終追不上,這差我一截,是否讓你很是難受啊,宣玨少主?”
段涯站在樹梢上,迎著春日俯視著落在他下首的白衣青年,笑的很是戲謔,
“難受?被我像狗一樣追著跑了幾條街,不該你難受麼?”宣玨仰頭看著他,神色嚴肅,隻是如此嚴肅的神色,那張臉也在春日的襯托下瞧著甚是俊美,尤其是因為跑太久,那雙頰上還帶了些紅暈,便更是看得人心癢難耐。
段涯笑著看著他,將手上的折扇插在後衣領上,而後對著下方的宣玨做了一個鬼臉,“這名門正派沒想到也出了一個讓我段涯看的順眼的人,如此的風華絕代啊;宣玨少主,你若追上我,我段涯就娶你做教主夫人如何?”
宣玨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立刻提著手中之劍向上刺了去。
段涯一直不和他過招,隻一味用輕功躲避著。且他二人是在雲州大街上大打出手,段涯如此一來,毀了不少人的攤位,還險些連累一個小童落入水中,驚的宣玨立刻飛到江邊救那小童。這一救,便被段涯甩的更遠了。
段涯看著身後連生氣都習慣性忍著的宣玨,隻覺的很是有趣,故意慢下兩步等他,然而等宣玨立馬就要追上他時,他又忽然發力朝前躍去。
二人你追我趕,全然不顧四周大打出手的教眾和護衛,待停下來時,他二人早已在雲州郊外,且宣玨終於趕上了他。
段涯瞧著流了一身汗依然對他鍥而不舍的人,笑的很是爽朗。
“你笑什麼?”宣玨微怒,但良好的教養令他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