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府韓沐琳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 韓母推門進來, 皺著眉把門關上,“說了你多少次了,坐沒個坐相,站沒站相, 誰家的女孩子和你這般?有空多讀讀書,總是有好處的。”
“娘, 你煩不煩, 成天就這幾句。”韓沐琳翻了個身,鞋子踏在床柱上,“我今天見到表兄新娶的那個了, 人家京城來的小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怎麼不認她做你女兒去。”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那是你表嫂, 半點禮節都不懂…”韓母坐下狠狠拍了桌子一下,“都怪你父親非要讓你舞槍弄棒的,才養出這麼個古怪性子。”
“舞槍弄棒怎麼, 女子就不能舞槍弄棒, 就不能保家衛國了?”韓沐琳渾然不在意。
“你若能像你那些叔叔一般戰死沙場光耀門楣娘就燒高香了, 可你看看,除了跟你父親去這跑那顛, 上過戰場嗎!”韓母看韓沐琳哪兒都不順眼。
“成天遊走好閒,做男兒裝扮四處遊蕩,卻沒一點男子氣概, 你去把這身衣服給我換了!”
“我不換!我穿著舒服,娘,你就不能少嘮叨幾句,我聽著就心煩。本來今天見了那個女人就煩著呢。說話陰陽怪氣的,還不是仗著表哥。要是彆人,我早就!”韓沐琳揚起手比劃了一下。
韓母站起來,不可置信道,“你就乾什麼!你還想動手怎麼著?我剛才還沒聽清,你去哪兒了今天,去等著世子了?”
韓沐琳捂住嘴,她轉念一想,說都說了,有什麼好怕的,“我隻不過去送壇酒,誰想那女人一點都不大度,連門都不讓我進。盛京的女子不都學什麼《女則》嗎,招待客人都不會。”
“送酒?你一個姑娘家連帖子都沒遞,就跑去人家宅子裡送酒!世子是你親表兄嗎?你這般上趕著湊上去,三房的臉都被你給丟儘了!”韓母氣的眼前發黑,指著韓沐琳罵道,“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女兒!”
韓沐琳翻身衝著牆麵,隻給韓母留了個背影。她悶悶道,“我怎麼丟人了,我去送酒是看得起她,是她不識好歹。”
“你個目無尊長的東西,那是你表嫂,不論親戚,那也是當朝世子妃,你!”
韓沐琳坐起來,目光透著點凶狠,“若沒世子表兄她一個人當得上世子妃,放屁!”
“粗俗不堪!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都是你爹把你給寵壞了…”韓母痛心疾首。
“娘你出去吧,這麼說話你生氣我也生氣,誰也不好受!”韓沐琳最煩彆人這麼說她,她娘也不行。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今年都十七歲了,明年就十八了!還成日裡亂逛,你看,現在連個上門說親的人都沒有…”
韓沐琳把韓母推出去,然後兩手一合把門關上,“我是看不上他們,連個正事都不做!若敢提親,上來一個我打出去一個!”
韓母看著緊閉的門,心裡五味陳雜,“琳兒,娘這都是為了你好。娘知道你心係世子,可也得看看自己長什麼樣,看看咱們加這條件,如今世子已經成親,你就不要一門心思沉進去了…”
“世子英勇善戰,那個顧氏就配得上了?我長什麼樣還不是你們生的!”韓沐琳胸口上下起伏,她最恨彆人拿著她樣貌說事兒。
她坐到梳妝台前,摸著鏡子裡的自己。
韓家男兒英氣,女兒柔美,隻有她女生男相。韓沐琳對著鏡子學顧寧舒說話,“府上不缺酒,這酒五小姐也一並帶回去吧。”
矯糅做作!顧氏就是矯糅做作!
“采星,你進來!”韓沐琳越發不滿意自己的五官,尤其是下顎那裡,她想起顧寧舒好看的鵝蛋臉就咬牙切齒。
采星推門進來,“小姐。”
“你幫我修眉,就要柳葉眉,細細彎彎的那種!”韓沐琳拍桌決定。
韓沐琳從門口進來,顧寧舒瞥了一眼,就低頭喝水。她同秦禦拜見了外祖母外祖父,就來這邊見韓家的女眷。
屋裡烏泱泱坐了一片。大舅母紀氏挨著顧寧舒坐,小舅母孫氏坐在另一邊,“舒兒恐怕還沒見過,這是三房你大舅的女兒。說起來沐琳才像武將世家的女兒,不喜詩詞歌賦,偏愛舞槍弄棒。”
韓沐琳來的晚,她尋了個位置隨意坐下,“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昨日我去送酒祝賀,可惜就說了幾句話,嫂子沒讓我進去。”
孫氏臉色一僵,“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吧,我才和舒兒待一會兒,就覺得她知禮和善。怎麼把客人卻之門外。”
“舅母有所不知,昨日剛到豫州,五小姐來的又突然。舟車勞頓,身體也困乏,恐怠慢了五小姐。這不,今日一早,沐浴熏香,來特地來拜見外祖父,外祖母。”顧寧舒笑著道。
“原來如此,這有誤會說清楚,省著讓彆人誤會我們大房的人不知禮數。”紀氏用帕子點了點嘴角。
說起不知禮數,有誰比得過
韓沐琳。
韓沐琳暗暗翻了個白眼,“這樣啊,我向來不喜歡規矩約束,總覺得那些規矩像條條框框,束縛著難受。嫂子莫怪。”
孫氏的臉摞下來,她們大人同孩子計較還顯得小肚雞腸。
“各人有個人的活法,五小姐的確活的逍遙自在。”顧寧舒一看韓沐琳就不小心看她的眉毛。她把視線移走,又喝了一口水。
韓沐琳得意地挑挑眉,“那是,人生得意須儘歡,活在教條裡有什麼意思。我看世子表兄也肆意快活…”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五小姐的逍遙快活我卻不羨慕。有道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