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道, “傳言而已,何必當真。”
徐安然不怎麼高興的坐下, “那既然是傳言, 您又叫妾身不必當真,那敢問您對姐姐到底是怎麼想的?姐姐都走了十八年了,就算是再深的感情, 您十八年不娶也足夠了,試問天下哪個人像您這麼長情。人死隨風去,人不能老是困在過去,這十八年, 您做的也夠多了, 若是能讓您對姐姐一樣對妾身,妾身就算死了也甘願。”
徐安然雙頰羞紅, 她同秦禦說這些也並非簡單的撚酸吃醋,雖然當初腦子一熱說了嫁人,可秦禦也給了她考慮的時間,一個月, 夠她想清楚了。不管秦禦是不是為了顧寧舒十八年未娶,單說這十八年秦禦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就有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嫁給秦禦直接做秦王妃,有何不可。徐安然嫁過來,是想好好過日子的,而不是在王.府裡當個擺設。徐安然道, “您若是不想娶我,那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封休書呢,反正當初娶我隻是為了履行諾言……”
秦禦道,“我,我對她隻有愧疚,絕無感情。”
徐安然臉上慢慢有了笑顏色,她心道,“秦禦可不是那種口是心非之人,他有一說一,說一不二。既然說出口了,那自然是真的,我也不必斤斤計較了。也是,什麼感情能十八年不變,十八年,恐怕顧寧舒長什麼樣秦禦都不記得了。”
徐安然笑著道,“那王爺今晚……”
秦禦道,“本王有公事,改日再來看你。”
秦禦又走了,可徐安然心裡卻不像以往那樣著急了,她在王.府裡逛了好幾圈,心情閒適地很,昭影嘴巴又甜,一直逗她笑。逛完回到回雁堂,院子裡又堆了許多東西,秦祿恭敬地站在一旁。
徐安然道,“這些東西是?”
秦祿道,“王爺派奴才送過來的,皇上剛剛賞了王爺一些東西,王爺立馬就送到您這兒來了,恐怕您缺了短了什麼東西。”
徐安然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但是光看包著的匣子就很精美,她笑了笑,“收進庫房吧,這麼多東西堆在這兒,也不嫌擋路。對了,今日是什麼日子,怎麼皇上突然賞這麼多東西?”
秦祿道,“今天是二十七,月末的日子,倒也沒什麼特殊的,皇上體恤王爺勞苦,才送了這麼些東西。”
徐安然道,“今天是二十七啊……明日王爺可有事?”
秦祿道,“明日王爺一天的公事,怕是回不來了,王妃娘娘若是想見王爺可以等些日子。”
徐安然道,“我知道了,東西收好,你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徐安然進了屋,腦子裡一直是秦祿說的那句話——今天是二十七,月末的日子,倒也沒什麼特殊的……
徐安然沒記錯的話,一般都是月初月中上香,前世的時候她月末跟著父親去朝聖寺,見到了同樣去朝聖寺上香的秦禦和秦曜寧。
次日,徐安然假借巡查生意之名從秦王.府出去,身邊沒有帶一個人。朝聖寺寂靜古樸,隻有穿著藍色僧衣過往的僧人。徐安然看了大殿,看了僧舍,卻也沒見著秦禦的影子,她心道,“也許沒來呢,也許以後都不會來了呢……”
徐安然往山寺裡麵走,後山是一片竹林,她遠遠看見一座竹屋,門前站了兩個人,一個是秦曜寧,一個是秦祿。徐安然饒了好遠的路才繞到竹屋的後麵,她不敢離得太近,隻能遠遠躲在竹叢裡,也不知道是離得太遠還是裡麵沒人說話,徐安然聽不見半點聲音。
竹屋內,秦禦和輕塵大師隔著一張竹幾對坐。竹幾上的兩杯茶已經涼透了,兩人盤腿坐著,雙雙閉著雙眼。
許久,輕塵睜開雙眼,無奈苦笑道,“王爺何必月月來我這裡枯坐,我若是有法子,早就幫你了。”
秦禦慢慢睜開眼睛,“其他人就可以,為何她不行?”
輕塵道,“我早就說過,夫人早已投胎轉世,不在此世間了。這輩子的事於她而言都是前塵往事,早在喝孟婆湯的時候就忘掉了,王爺何必過於執著?”
秦禦道,“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她走的乾乾淨淨!憑什麼讓本王一人留在這裡,是啊,對她來說,那是她的前塵往事她說忘就忘,那本王呢,本王算什麼,這十八年算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本王護了遼宋二十幾年,本王的妻兒呢?誰護過本王的妻兒!這十八年本王做的還不夠多嗎,憑什麼一個普通至極的女人能回來,她卻回不來!你說憑什麼,本王妻子可做過一件惡事?可害過一個人,憑什麼就回不來……”
輕塵道,“世事難料,還請王爺不要過分沉溺過去。當初做錯事的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王爺何必太過介懷。至於徐姑娘,這種事是個人緣法,是天賜的機緣,我一個普通僧人怎麼說得清。”
秦禦道,“那徐安然到底有多少機緣?”
輕塵臉色稍稍變了變,“王爺可此事到底與徐姑娘無關,莫要牽連他人。”
秦禦道,“這是徐家欠本王的,本王恨不得屠他滿門。與徐安然無關?她身上流著的不是徐家人的血嗎,她的命不是她父母給的嗎,可是一句不做徐家人就能撇清?”
輕塵道,“王爺還是看開些罷,個人命法都有定數,過分強求隻能是害人害己。”
秦禦道,“本王想放下的時候偏又看見希望,可笑啊可笑。大師說個人命法都有定數,那為什麼本王本來是該死的,現在卻活的好好的?到底是有定數還是有變數!”
徐安然隻聽到這兒,她跌跌撞撞地衝出竹林,下了山,車夫還在山腳下等著,坐上馬車,徐安然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車夫問,“夫人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