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道, “回王妃, 煦葉姑娘的手僵住了。”
外麵的冷風吹進來,混著一些雪花, 落在煦葉的身上, 徐秀容心裡發寒, 道, “王爺, 這麼一直僵持著,煦葉姑娘人該廢了, 女子身子重要,在外麵凍這麼長時間……”
煦葉道嘴唇泛青,臉也是僵硬的青白色, 她道, “不用你假惺惺,我就守在這兒,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願。王妃要過去,何不從奴婢胳膊下麵鑽過去!”
徐嬤嬤道,“大膽!王妃,奴婢拿著火盆去下麵烤。”
徐秀容後退了一步,煦葉肩上似乎結了一層冰,冰上搭著雪,頭上,臉上,手上慢慢變得雪白, 煦葉忽然笑了,眼睛直直看著徐秀容。
煦葉心道,她要多守一會兒,能守多久就守多久。一定要等到世子妃把孩子平安生下來。隻可惜,她想抱抱小公子的,可能,抱不到了。
徐秀容捏著帕子,被煦葉盯得瘮得慌,她晃了晃身子,煦葉卻一直盯著那個地方不動,徐秀容道,“嬤嬤,你過去看看。”
徐嬤嬤伸出手去探煦葉的鼻息,她隻感覺到一股寒氣,半響,她搖搖頭道,“這,應該是被,被凍死了。”
徐秀容往後退了一小步,道,“晦氣!把她挪開,手給掰開,掰不動把胳膊砍下來!王爺,這大好的日子出這麼一檔子事兒,妾身心裡更覺不安,咱們快過去看看吧。”
秦王揉揉眉心,這丫鬟是顧寧舒身邊的貼身丫鬟,就這麼死了,到時怎麼同顧寧舒交代……可煦葉死都死了,再不進去...
徐嬤嬤一根一根把煦葉的手指掰開,往前再無阻礙,秦王看著那四根畸形的手指,心有不忍,他道,“把這丫鬟厚葬了,走吧。”
春華恨不生逢時,倚梅折枝空葬雪
煦葉的眼睛還在看著前方,她眼睫上掛著冰花,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她身後那條路是通向雲水軒唯一一條路。
徐秀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如今秦禦還沒回來,她還有機會,等秦禦回來了,難道要她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嗎?
這秦王.府有秦禦還不夠,還要再多兩個孩子…
徐嬤嬤走在後麵,臉上倒是十分好看,她道,“王妃過來看看世子妃怎麼樣了,孩子可生出來了?
秦王同徐秀容站在離台階三丈遠的地方,秦晨現在台階下麵,手裡握著刀,他道,“煦葉呢。”
許嬤嬤也道,“煦葉人呢?”
徐秀容垂下眼簾,她心道,這屋裡聽不見痛呼聲,莫非是暈過去了?看來顧氏這一胎生的真是艱難。
下麵站著的三個人誰都沒說話,許嬤嬤又問,“煦葉呢!煦葉不是在伺候王妃和王爺嗎?”
徐嬤嬤突然大聲道,“煦葉姑娘頂撞王妃,跪在雪地力謝罪,王妃可憐她,讓老奴把她搬進來。許嬤嬤放心,煦葉姑娘是世子妃跟前的人,王妃就不計較她生前的罪過了,也準許厚葬她!”
秦晨看看徐秀容,又看看秦王,他身後許嬤嬤帶著幾個丫鬟守在門口,秦晨握著刀眼前發黑,他心道,孩子還沒生下來,世子妃跟前伺候的煦葉就沒了。
秦晨手腕用力,把刀拔.出來,道,“你個刁奴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我剮了你!”
徐嬤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前麵看看,看看煦葉姑娘是不是跪死的。”
“煦葉有膽子頂撞王妃,就應該不怕死!王妃見世子妃生產艱難,才屈尊過來問問。老奴隻在窗前問問裡麵的情況,問過就走,晨護衛不會不讓吧!”
秦晨吼了一聲,“滾!”
許嬤嬤跪下道,“王爺,世子妃正在生產,您就由著這毒婦在這裡亂說!”
徐秀容道,“怎麼是亂說,徐嬤嬤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本妃實在放心不下,才過來問問,這孩子可是生下來了?”
秦王道,“王妃無彆的意思,隻是問一下。”
許嬤嬤恨不得以頭戧地,沒彆的意思要了煦葉的命,煦葉是性子急了些,可這種時候怎麼……
秦晨眼中帶著殺氣,卻不敢輕易動手,一來秦王在這裡,二來不能見血。
屋外僵持著,隻聽屋裡人道,“煦葉……煦葉呢?”
徐秀容斂了神色,徐嬤嬤趕緊上前一步道,“回世子妃……”
“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定活剮了你!”秦晨覺得渾身都涼了,秦境從前廳過來,搖搖頭。
秦境剛剛去前廳看過,他飛身上台階,拔出劍守在門口,許嬤嬤滿臉淚痕,道,“世子妃,煦葉姑娘沒事兒,就在老奴身前呢。”
屋內,景明雙目赤紅,她輕聲道,“世子妃,煦葉能有什麼事兒啊,她那個性子都是欺負彆人,哪兒有彆人欺負她的。您現在最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生下來,您不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