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現在的林漾，他也想不通當初自己為什麼那麼傻。
認真點兒說，那麼一個小作坊，海外挑人還這麼讓人一趟一趟跑，第一次去兩三輪的麵試還以為你完事兒了，結果還有第二撥？
想事情太累了，林漾歎了口氣。
他對麵坐著的醫生也跟著歎氣：“沒有辦法回想地更加清晰一點了嗎？”
少年搖頭：“不知道啊，我剛剛考完試，挺累的。”
“如果說細節記得不清楚的話，這並不是太大的問題。哪怕是正常的情況下，時間隔得久了、記憶效果也會漸漸下降。”
林漾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指尖隨意地在桌麵上來回輕敲。
“可我記得公司後門出去直走兩個路口再拐兩道彎兒，那裡有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邊的烤腸特彆好吃，脆骨味兒的、芝士味兒的、黑胡椒味兒的，配什麼味道的拉麵都好吃，有時候碰到老板娘守店，她還會給我加點兒自家醃的泡菜。”
“我們學校食堂也有韓式拌飯什麼的，可裡邊的泡菜完全比不了老板娘的那個。”
“彆的暫時沒想起，就是那個泡菜的味道是真的記得一清二楚。”
谘詢醫生：……
“你趕過來還沒吃飯吧？”
“當然沒吃啊，我提前交了卷出來，不然卡在中午飯點兒上從二環到你這兒，整個下午都得給你交谘詢費。”
谘詢醫生：……
行吧。
“總而言之，我的建議是，在假期的時候可以去韓國本地待一會兒，環境也能激起腦海裡的回憶，說不定會對你恢複印象有幫助。”
林漾隨意點了點頭。
其實在他醒來之後，對韓流的熱情就變淡了很多。
也不是不再喜歡，而是找不出當初讀附中那會兒偷偷貓在被窩裡聽歌看MV的期待感。
這固然也有自己長大的原因在裡麵，可支撐林漾繼續給這個“騙子醫生”交谘詢的理由並不僅僅隻是想要找回曾經四年的印象……
12歲的林漾可以勇敢到請假飛出國做麵試追夢。
那時候變聲期沒過、身體發育沒定型，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將來能長成什麼地步：是長得高高瘦瘦的還是早早停止發育？是長得帥氣還是顏值倒轉？嗓音條件是成功渡劫還是一蹶不振？
這一切都未知，可他還是去了。
飛了一趟，飛了兩趟，過程是很麻煩很艱難，可也正兒八經留在那兒做了練習生。
可18歲的林漾呢？
硬件發育完善，要什麼有什麼。
可相當讓人摸不著腦殼的一點是：在同級同學已經在積極尋找人生出路的時候，他卻在這所朝音樂界輸送最優質、最新鮮活力血液的高校裡當宅男，提前進入養老生活。
之所以這麼篤定，因為林漾在自己的電腦裡找到了不少學校內網下下來的保研相關文件，八成是想走考研讀研畢業留校任教的路子。
這樣平靜又穩妥的過法，簡直襯托得林漾前些年磕磕絆絆求藝之路像白走了一遭似的！
“出去走走吧，找找感覺也好。”
醫生看看他，語氣平靜卻真誠，“你現在年紀也還小，十八歲的男孩子怕什麼呢，說得難聽點，哪怕再經曆一次失敗，你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隻要不是違法犯罪，想要嘗試什麼、放手去做比糾結什麼都來得好。”
林漾並沒有立刻回答，他不是很確定自己之前的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可回到北京讀書未必不是好事。
可哪怕是這樣，他還是願意去試試看。
回到韓國首爾，自己曾經寄予了強烈希望卻又頭也不回遠遠離開的地方。
***
林漾出國這事，室友小胖哥頭一個知道，他搞了個音樂節的聯票打算拉人一起去看，結果一看這哥們兒定位直接在仁川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