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堅持不懈叫林漾“咩漾”的隻有金泰恒。
他覺得這是很親近的叫法,和“漾兒”之類由名字轉化為昵稱的喊法不同,又能彰顯自己的特殊。
於是,林漾一看就知道這消息是誰發來的。
他發了自己的大致位置過去,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回複:“我會仔細找到你的,今天要好好享受喔!”
林漾沒怎麼看過國內歌手的演唱會現場,政策沒改之前,哪怕是小學那會兒以粉絲角度最沉迷K-pop的時候都沒飛去其他城市看過他們的演唱會。
到後來因為專業需要,戲劇、話劇又或者是相聲倒是看過不少。
非要認真說的話,防彈少年團這一場faing反而是林漾頭一次來到現場,感受這種全心全意為粉絲做fanservice的氛圍。
場上暗下來之後,周圍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歡呼。
這就像一個短促的信號:來了!
林漾看向舞台中央,在他還沒想好自己親眼看見舞台上的防彈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出現在了聚光燈傾瀉的光柱之中。
和前兩天隨意穿著私服、帶著鴨舌帽就在某個飯點包廂裡和舊友見麵的大男孩兒不同,舞台上的七個人就像是天生擁有發光、閃耀的能力,他們輕而易舉地俘獲了所有人的注視和期待,舉手投足之間已然有了一呼百應的自信。
林漾是在這一刻重新感受到血液裡的什麼東西開始重新燃燒了起來!
可下一秒,耳邊震耳發聵的應援聲就將他拉回了現實——
人生之中能夠引起重大改變、重要轉折的機會通常很少,錯過了一個,很可能餘生都碰不到第二個。而從小到大都不怎麼幸運的林漾,他不覺得自己還能遇到合適的機會。
十三歲不到開始當練習生在韓國不算稀奇,甚至連十四五歲出道都不是罕見的。所以林漾更加清楚,如果以十八歲的年紀、重新回到那個定位,意味著什麼。
來不及了。
無數個聲音在林漾的腦子裡來來回回的重疊著,或是笑或者哭,或是毫無波瀾或是竭嘶底裡,統統都在向他重複一件事:
他如果也想要站在這樣的舞台上,已經來不及了。
林漾在這一刻對台上的七個男孩子感到了抱歉,他們的血汗已經澆灌出了花朵,而自己的根早已經爛在最開始的地方。
不知道是用怎麼樣的心情看完了前兩個舞台,周圍的女孩子一刻不停地跟著應援,一點兒也沒為林漾的“不合群”而感到奇怪。
他握著隔壁女孩兒給的扇子,稍微低一點兒頭過去就能看到一側的延展舞台和大半個側麵的主舞台,在第三首舞曲帶來時,終於開始小幅度地跟著動了起來。
隻是林漾剛剛進入狀態,防彈七名成員就在三首連唱之後進入了短暫的talk環節。
這是調節現場節奏的手段之一,也是成員們用來緩存體力、恢複狀態的暫休期。
成員們挨個兒自我介紹之後,由年長的三位成員以及隊長把控談話方向,通過短暫而有效的簡單互動,穩住了舞曲之後所有觀眾尚未褪去的熱情。
在這個時候,林漾對這幾位哥的認知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刷新。
比如平常不太愛說話的閔玧琪其實也很會MC的活兒;大多數時候都穩重的金碩真居然偶爾來點兒笑話;鄭浩錫在台上會笑得更多,但他顯然也很享受……
隻是在隊長金楠俊之後,剩下三個小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半斤八兩來形容了。
總而言之,在林漾想了想他們從前的樣子之後,不覺得稀奇了,畢竟這三位哥平常就是這麼嘻嘻哈哈的,到了台上也不見包袱。
可唯一一點讓林漾這個大直男想不通的是,當他的幾個哥哥在舞台上認真營業,是的,就是認真營業,認真到林漾差不多要懷疑自我的時候,台下身邊的粉絲都在瘋狂喊著“好可愛!”、“瘋了瘋了”。
現在已經不是耍帥的時代了嗎?
哥,你們是認真的嗎?
林漾丟了四年印象,現在再找回來,簡直像個“古穿今”的:
他看著明明比田玖國還要大的女孩子在對方臭屁炫技的時候尖聲嚎著喊“歐巴”,也看到金泰恒嘚瑟得不行跳了一段freestyle扭頭看成員們跟著模仿,完了下邊兒一群年輕小姑娘慈愛地發出了“哎一古喲——”的感歎……
當然了,樸至旻也彆想“逃”過,他和金泰恒像兩隻小豬似的在哥哥們之間拱來拱去的時候,觀眾席上除了“可愛”、“超可愛”、“要死了”,就剩詞窮黨一個“啊”字囊括萬物。
林漾想了會兒,說不清是時代的審美變了,還是換了一批人在追星。
直到身邊那個送他扇子的女孩兒趁著短暫的休息時間又過來搭話:“我就知道你是SUGA哥的飯!我們上午的時候還排了場周,我這兒有SUGA哥的立牌和小卡,你要嗎?”
林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