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沈無咎沒料到她說做就做, 連忙追上去。

鬼山外還有好些人在等著想要買雞,突然感覺到地下震動,仿佛猛獸出山, 一個個嚇得退開老遠。

很快, 從通道裡鑽出來的老虎證明他們感受到的震動不是錯覺。

原本以為人騎老虎隻會出現在戲文裡, 沒想到現實中真的有人能馴化老虎。

這猛虎高壯如牛,像一座小山移動,站起來足有一人高,騎在它背上的是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生得白嫩貴氣, 身上穿戴無不精致, 單看臉的話,看起來純良無害, 但是她此時的神情很不好惹。

楚攸寧也不用老虎趴下, 直接從背上跳下來,讓它回山裡, 就近牽了匹馬丟下一句“用雞換”就往京城疾奔。

等到老虎回歸山裡, 等到楚攸寧策馬的身影遠去, 眾人才反應過來, 那是攸寧公主!

“居然是攸寧公主!”

“攸寧公主還可以馴化老虎!”

“早知道我就大著膽子上前求公主賜雞了。”

“我也是,那匹馬是誰的, 也太幸運了。”

巧了, 那匹馬正是書生騎來的,君子六藝有射禦二項, 他父親特地花了大價給他買的, 這馬也算是他家最值錢的一樣了, 不過比起能換一隻可以讓他讀得進去書的雞來說, 這馬就不算什麼了。

鬼山的入口早就不是什麼秘密,為了出行方便,也為了守住入口,繞過鬼山入口後,外邊的官道就建了個馬廄,路過的人都當那是茶館,如今也快成驛站了。

而為方便主子想用馬就立馬能用到,白日都是將馬拴在外頭的,沈無咎解了繩子翻身上馬就能走。

……

京城除了邊關急報外已經許久沒見有人當街策馬狂奔了,街上行人紛紛避讓,樓上茶館酒樓的人也忍不住探出頭往窗外看,想要看看誰這麼大膽。

這時候能坐在茶館酒樓閒喝茶的人多是京中整日沒事乾的公子哥,所以,他們看到馬上的身影,認出是誰後,一個個嚇得縮了回去。

攸寧公主進京了!攸寧公主居然進京了!

天知道大臣們知道攸寧公主長住鬼山後有多興奮,隻要公主不在城裡,他們就不用每日活得提心吊膽。

這會攸寧公主進京,而且殺氣騰騰的樣子,也不知道誰這麼找死,敢惹上攸寧公主。

馬狂奔而過的時候,差點沒撞到路邊又在醉生夢死的楚贏彧,他拎著酒壇子醉醺醺地望著皇宮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回又不知道誰倒黴了。

秦閣老倒下的時候他並不意外,最開始他們可是聯手想要沈無咎的命,甚至整個沈家。隻是沒想到下場會那般慘烈。

連曆經兩代帝王的秦閣老都落得如此下場,他因為是皇帝的兒子,所以隻被貶為庶民,要不然下場隻會更慘吧?

“果真是個禍害!”楚贏彧嗤笑了聲,又昂頭喝了口酒,搖搖晃晃往前走。

……

“讓開!”

到了宮門口,楚攸寧連馬都沒下,直接用馬鞭揮出一條路,騎著馬進了宮門。

沈無咎追過來剛好看到媳婦騎馬進宮,他倒是也想跟著騎進去,可惜他還有理智。

他翻身下馬,大步往宮門衝,經過宮門禁軍的時候隻匆匆撂下一句話,“跟媳婦鬨彆扭了,媳婦吵著回娘家。”

宮門禁軍:……

敢情把公主惹得殺氣騰騰的人是您啊,可皇宮是夫妻吵架就可以回來的地方嗎?

景徽帝昨夜和美人共度春霄,不知為何總覺得昨夜的他較之以往更勇猛,於是一下朝,就叫來美人溫存正好放鬆一下,聽說楚攸寧騎馬闖入宮,他忙推開懷裡的美人,驚得站起來。

“沈無咎出事了?不會是傷勢複發吧?快傳太醫!”

他閨女如今除了糧食外最在乎沈無咎,隻有沈無咎才能讓他那莽閨女這麼緊張著急,不顧一切騎馬闖皇宮。

那美人一聽是攸寧公主,剛要出口的嚶嚶立馬咽回去,並且很識趣地告退。

曾經盛寵多年的昭貴妃如今還在冷宮裡艱難度日呢,她可不敢觸這黴頭。

楚攸寧下馬登上階陛的時候,順手拔了守在階陛前的一個禁軍的刀,拖著拾級而上,刀尖刮在地麵弄出刺耳瘮人的聲音。

今日的公主穿著月白色窄袖對襟襦裙,頭上盤了個高發髻,用小珍珠點綴,看起來俏皮又不失飄逸,隻是這麼個俏麗精致的小姑娘此時拖著三尺大刀殺氣騰騰的模樣,實在叫人退避三舍。

大家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公主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是要弑君嗎?

今日當職的正好是周堯,他暗啐自己倒黴,又碰上攸寧公主搞事。

他趕緊帶著一隊禁軍上前阻攔,邊攔邊退。

“請公主止步!”

“讓開!”楚攸寧抬眼,嬌聲一喝,刀一揮,充分展現什麼叫人狠話不多。

禁軍自然也不會傻得往刀口上撞,就公主那力氣,能把人砍成兩半,再說陛下沒發話他們也不敢真的動手。

景徽帝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他閨女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心裡咯噔一跳。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駙馬出事而著急的樣子,倒像是來弑君的。

“攸寧,你這是在做什麼!”景徽帝怒問。

還剩五個台階,楚攸寧站定,用刀指向他,向來清脆悅耳的聲音格外冰冷,“奚音是你殺的?”

景徽帝蒙了下,扭頭問劉正,“奚音是誰?”

劉正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搖頭,“奴才也不知,還請公主明示。”

“就是我從越國人手裡搶回來的那個女人,她叫奚音,在鬼山幫我養雞。”

景徽帝聽到是從越國人手裡搶下的那個,臉色幾不可察地變了變,負在背後的手暗暗攥起。

“陛下,是昨日在雞窩裡撿雞蛋的那位婦人。”劉正以為景徽帝還是沒想起來。

景徽帝自然想到了,難怪他看那婦人哪怕裙布荊釵也掩不住風情,原來是越國帶來的女人。

本來還想罵楚攸寧把個越國女人收在身邊也不怕是細作,又想到她把人打發去養雞,就算是細作,也是那細作更可憐。

“就為了這麼個可能是越國細作的人,你提刀來殺你爹?!”景徽帝沉下臉,是真的動怒了。

“什麼越國細作,她本來就是慶國人,被人賣去越國!從我收下她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的人!我的人,絕不能無緣無故被殺死!”

在喪屍越來越強大的末世,她護不住自己的隊員也就算了,在這個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危險的世界,她還護不住自己的人,還是在自己地盤上出了事,簡直沒法原諒!

她不允許她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景徽帝看她是認真的,神色也冷了,“你如何證明是朕殺的?證據呢?”

“把你昨天帶去鬼山的暗衛叫出來,我問問就知道。”楚攸寧胸有成竹。

景徽帝背後的手攥得更緊了,他是知道他閨女有點邪門的,說不定身邊真跟著個祖宗。祖宗顯靈,真言現。

景徽帝給劉正使了個眼色。

劉正跟隨景徽帝這麼多年,哪裡還能不懂,這人真是暗衛殺的。

他心裡打顫,微微點頭,轉身尖聲命令,“昨日跟陛下去鬼山的暗一暗三出來。”

很快,兩個暗衛,一個從死角處現身,一個從殿內走出,長相是扔到人群裡也找不出來的那種普通樣。

楚攸寧仔細辨認了眼,搖頭,刀尖指向暗三,“不是他。”

景徽帝心裡一緊,他閨女居然還能辨認得出真假!

“朕的暗衛你還能見過不成?說破天去也是他們兩個!”對他閨女就得死活不認。

楚攸寧的目光逐漸變得危險起來,“那我問您也行。”

景徽帝不由得倒退一步。

“公主!”沈無咎趕過來就聽到這話,趕緊喊了聲,大步登階。

景徽帝看到沈無咎來了,身心皆是一鬆。總覺得他閨女的“問”會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沈無咎跑上來,也顧不上行不行禮了,他壓下楚攸寧的刀,將她轉過來麵向自己,肅著臉對她微微搖頭,“不可。”

“這是最快能了解到真相的辦法。”楚攸寧難得倔強。

沈無咎把她攬到身前,低頭在她耳邊耐心溫柔地哄,“我知道公主很厲害,但是這事不能做,一旦做了,你與陛下的父女情分就沒了。”

“誰稀罕。”楚攸寧嘟囔。

她知道,一旦她用精神力控製景徽帝,景徽帝事後不可能心裡沒有疙瘩,不可能不防著她,甚至把她當異類,到時候就不是一個祖宗顯靈能說得過去的了。

“可是公主能肯定是陛下做的嗎?”沈無咎問。

楚攸寧搖頭,不確定,所以才要問,但是又不能那樣問,煩死了!

儘管沈無咎也希望能從景徽帝口中問出真相,但公主猶豫代表她其實內心也不想跟陛下鬨翻,如果這事會讓他媳婦心中留下疙瘩,他寧可自己查。

事情已經浮出水麵,總能查到的。倘若真查出來他父兄的死與陛下有關,到時候他再做什麼,對公主也問心無愧。

楚攸寧從他懷裡退出,目光淩厲地逼向景徽帝,“您敢拿您的皇位保證奚音不是您殺的嗎?”

“放肆!”景徽帝怒喝。

“我放五放六!”楚攸寧把刀尖修往地上一戳,氣勢大開。

公主這話一出,現場恍若靜止。

大家想笑又不能,隻能死死憋著。這麼嚴肅的時刻,不能笑!

景徽帝好不容易起來的氣勢又被戳破了。

放五放六?他要不要接個放七放八給她聽聽看有多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