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高掛在天邊,三人要等的船終於緩緩停靠在了碼頭邊。
許斐先是與妻子和女兒打招呼,而許母早在一下船就抱住了衡玉,一口一個心肝兒喊得十分親熱。
小孩子六七歲的時候長得非常快,不過四個月沒見,許斐就發現自己兒子又高了不少,不嬉皮笑臉的時候看上去也有了些溫雅氣度。
不過斜睨了一眼一直沒有上前問候他的衡玉,許斐心底的掛念轉眼間就變成了不滿與嫌棄。
死小子,他在平州念了這個兒子這麼久,現在見到兒子了,誰知道他端著父親的架子,他家這個混小子也十分沉得住氣,一直沒有上前來。
就在許斐又要吹胡子瞪眼時,衡玉方才嬉皮笑臉迎上前來,“爹,您和祖母這一路辛苦了。四個月不見,兒子可想您和祖母了,想得胃口都不怎麼好,還瘦了一些。”
衡玉這話一說,許斐還沒有什麼表示呢,許母就先一把拉過衡玉上下打量,然後摸摸他逐漸消下去嬰兒肥的臉道:“我的乖孫兒果然瘦了不少,沒事,祖母身體可好了,孫兒不要太掛念祖母。玉兒你就是太孝順了。”
宋子衿自然樂得在母親麵前誇獎自己的兒子,許瑜也笑著順著許母的話說。
隻有許斐,聽著這兒子的鬼話,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這小子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也不覺得害臊。
不過聽著衡玉這麼說,雖然知道事實距離他的話還有一定差距,但許斐本人還是很受用的。
等一行人回到許府,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疲憊後,許斐坐在床上,宋子衿力道適中的替他捏著手臂肩膀,並且挑著和許斐講述了這段時間在京城發生的事情。
這時候通信往來不便,除了最開始剛到京城時宋子衿等人給許斐和許母寫過信之外,後麵得知了許斐將要調回京城任禮部右侍郎後他們就沒有再寫信過去了。
估計再寫信過去,等許斐拿到時他也要趕往京城了,倒不如等他到京城後仔細給他描述,總比在信上講得不清不楚要強。
然後許斐就聽宋子衿提起了衡玉的筆友,他與他的筆友已經保持著良好的筆友關係差不多三個月了。
許斐當下心裡一酸,兒子會寫字後還沒怎麼給他寫過信呢,結果現在竟然和一個外人聊得那麼開心。
不爽!
當下許斐就決定要增加衡玉的功課量,一定還是因為太閒了才這麼能折騰。
然後許斐還聽說了衡玉給宋子衿和許瑜兩人出數獨題還有腦筋急轉彎來玩,方便兩人打發時間。
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開放,女子可以拋頭露麵在外麵做些營生,但那隻限於貧寒人家的女子。像宋子衿和許瑜兩人,明明都有一身才學,卻隻能將自己的心思係於後宅,平日在家裡也無事可做。
衡玉不免心疼兩人,卻也知道許瑜和宋子衿兩人都不愛動,乾脆就“創造”出了這些益智遊戲給兩人打發時間,隨著許瑜和宋子衿在這方麵越來越強,衡玉出的題目也越來越難,越來越刁鑽。
聽說了數獨和腦筋急轉彎這麼兩個遊戲後,許斐頓時來了興趣。
他的確是個文人。但這個時代的文人講究學習君子六藝,數也是六藝之一,數獨這樣的數字遊戲以及暗藏玄機的腦筋急轉彎都讓許斐覺得頗為新奇。
宋子衿從書案上把自己昨天剛做的一道數獨題拿過來,細細給許斐介紹了規則。許斐看著,著實感興趣,心裡已經想著明天一定要讓衡玉也給他出一份題目玩玩。
當然,他不能光明正大提,拐彎抹角提醒提醒他兒子就好。以這小子那股機靈勁,想來會上道的順便給他出一份的。
然後,衡玉非常辜負他的期望,一點也不上道。
麵對一個傲嬌爹爹要怎麼做呢,那就是冷處理,再冷處理。
麵對一個要上天的兒子要怎麼做呢,那就是布置作業打壓再打壓。
衡玉對待傲嬌爹爹的政策非常有成效,但許斐的打壓政策一點用都沒有。因為許斐發現,他明明給衡玉增加了不少任務量,但是這小子該皮還是皮,該寫信還是寫信。
於是許斐將兒子提溜到自己的書房裡,先是抽背檢查,然後讓衡玉解釋意思,再看了看他的字跡。完成這一係列事情後,許斐斜睨著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衡玉,“你小子真實水平應該不隻如此。”
衡玉:“我覺得您布置的任務已經很多了,我還小。”祖國的花朵是用來摧殘的嗎!
許斐:“我看你小子還有時間寫信、出數獨題,明明就很閒嘛。”
衡玉果斷搖頭,然後獻寶一般把他出的基礎版數獨題遞給他爹。
許斐無語接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兒子這一招很像“打一板磚再給個甜棗”。
算了,打住打住,真這麼想下去他估計要被這死小子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