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美人(1 / 2)

“你又是何人, 竟敢代表唐家莊說話?”身穿滄浪閣弟子服飾的男子從衡玉的話中品出了幾分不對,但他如今怒意上頭, 根本沒有細想,直接冷聲問道。

碧瑤柳眉一橫,就要上前怒斥。

小姐從未離開過唐家堡勢力範圍內。在唐家堡勢力範圍內,以小姐的地位,誰人對小姐不是畢恭畢敬的,眼前這個人竟然如此出言不遜, 碧瑤身為衡玉的貼身婢女自然第一個就要站出來說話。

衡玉察覺到她的動作, 伸出手在避開眾人視線的地方拉了拉碧瑤的袖子,製止了她的動作。

如今唐父五十整壽的壽宴在即, 唐縣已經聚集了很多江湖名門正派的弟子, 這個滄浪閣弟子氣勢洶洶, 又險出禍事,周圍早就圍起了一圈子看熱鬨的人,其中有一男一女腰間皆佩長劍,又穿著一樣的服飾, 想來身份來曆也不簡單, 定是其他門派的弟子,有這兩個人在碧瑤又何必出這個頭。

而且, 她還想再好好看看。

因為碧瑤就站在她旁邊,所以衡玉這一個動作幅度很小,隻有在臨街酒樓二樓坐著的男子注意到了這一幕。

男子飲茶的動作稍頓,他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發出有些低沉的碰撞聲。他的眼睛緊緊盯著衡玉,眸中流露出幾分深思。

衡玉早就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隻不過那打量的目光並沒有惡意,她也就懶得理會了,畢竟現在她更關注的是眼前這件事。

“滄浪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沒想到滄浪閣年輕一輩中素有聲望的陶毅竟然如此囂張,在唐家堡勢力範圍也如此膽大妄為。”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又有人出聲道。

“誰!”陶毅往聲音來源瞥去,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人群之中。

兩人皆是一身青色裝束,腰佩有長劍,劍柄之上掛有灰色的劍穗。男子俊秀,女子柔美嬌憨,剛剛出聲對陶毅冷嘲暗諷的正是那個長相嬌俏的女子。

陶毅目光掃過女子,隨後停留在女子身旁站著的男子身上。他的視線落在男子腰間長劍上,眼睛微微眯起,直盯著那個男子的臉,“腰佩清曜劍,來人可是墨袖閣宋恒。”

他這句話雖是問句,卻是用一種陳述語氣說了出來,顯然對於這個男子的身份心中已經有了數。

清曜劍乃墨袖閣三大名劍之一,它的形狀特征早就在整個江湖中流傳開了。這柄劍原是墨袖閣大長老的佩劍,而宋恒乃是大長老的大弟子。有傳聞稱在宋恒劍法大成後,大長老將這柄劍賜給了宋恒使用,但因為一直沒有得到證實,所以這隻是個傳聞。

如今看來,這傳聞是真的了。

“正是在下。”宋恒上前一步,回應了陶毅的話,隨後他目光一轉落在了衡玉身上,微微一笑,眼裡有笑意蕩漾開,“唐小姐,一彆兩年,彆來無恙。”

他嗓音溫和中略帶些沙啞,話中的含義明明普通,聽在他人耳裡卻會讓人下意識覺得這兩人關係匪淺。

對比起陶毅,宋恒的態度要好太多了,而且他又生得一副好姿容,論起相貌來不會比唐年差多少,隻不過是因為兩人不走一個路線而難分高下。

碧瑤原本一直小心護著衡玉,戒備盯著宋恒、陶毅等人,但這時候她一看宋恒的表現,那防備的態度立馬就軟化了不少。

衡玉隻能說她這貼身婢女心思實在是單純了些,看來她私底下還是得抽空好好調.教碧瑤一番。

陶毅已經點出了宋恒的身份,衡玉記憶中雖然沒有對宋恒的印象,但她還是順著宋恒的話與他見禮,“宋公子安好。”

陶毅臉上神色一瞬間沉了下去,聽宋恒的話他自然不難猜到衡玉的身份。

衡玉轉頭看向陶毅,“陶公子的損失唐家堡會賠償,不過在我唐家堡範圍內,不管陶公子是怎麼想的,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她的話不軟不硬,既不會太過傷了和氣,也沒有墮了唐家堡的威名。

陶毅拱手,慢慢恢複冷靜的他也有了些滄浪閣年輕一輩弟子第一人的風采。

“唐姑娘客氣了,在下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明日在下會親自前去唐家堡給姑娘送禮賠罪。”他話中滿含歉意,聽起來分外真誠。若不是他剛剛的表現太過深入人心,怕是旁觀的人都要以為這是個態度謙和的青年才俊了。

衡玉頷首,“勞陶公子破費了,明日你若登門,我兄長必會為你備好馬匹以作賠償。”

“那匹馬差點就驚擾了唐姑娘,姑娘的侍衛殺了便殺了,談何賠償。”在明確知道衡玉的身份後陶毅的口風倒是轉得非常快,明明白白拒絕了衡玉的賠償。

“公子客氣了。”衡玉的麵容被紗帽完全遮擋,陶毅看不清她的麵容,她卻可以將陶毅的神色儘收眼底。

動作看似謙和,語氣也飽含歉意,唯獨那雙眼睛,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性格。

這還真是個狠角色。

宋恒見衡玉與陶毅的話題告一段落了,他上前兩步想著要與衡玉多聊幾句。

兩年前他曾隨師父前來唐家堡參加原身的及笄禮,曾經見到過原身的真容,就此一麵,兩年過去依舊念念不忘。這一次宋恒再次隨師父過來唐家堡,心裡也有著些彆樣的想法。

畢竟他所鐘情的姑娘,也有十七了……

可陶毅卻突然上前兩步擋在了衡玉與宋恒中間,他眉梢微揚,冷笑道:“人人都說墨袖閣宋恒何等風流秀徹,武功力壓年輕一輩諸多弟子。隔日不如撞日,宋恒你可敢與我一戰。”

宋恒蹙眉,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

跟著宋恒一道外出的林雅卻已經將手按在了劍上,冷哼道:“就憑你也想與宋師兄一戰。”

陶毅冷笑,並不看林雅,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宋恒,“宋恒你可是不敢應戰,生怕自己輸在我的劍下,積攢多年的名聲就這樣毀於一旦?”

這是光明正大在使用激將法。

林雅是墨袖閣掌門愛女,在同輩弟子中年紀不算大。自幼被嬌寵著長大,性情有些嬌縱,她在墨袖閣呆了十六年,一貫順風順水,哪裡受得了陶毅的激將法,當下直接替宋恒應下來,“要戰便戰,不然倒是讓你以為宋師兄怕了你。”

話音一落,林雅目光就移到宋恒身上,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她知道宋恒不喜歡彆人隨意為他做決定,如今她這般做派宋師兄怕是要生氣了,可她就是受不了激將法,也受不了彆人質疑宋師兄的實力。

宋師兄日夜勤練劍法,如何當不起武林中年輕一輩弟子第一人的名頭!

宋恒心中輕歎了口氣,雖然林雅私自替他做了決定,但宋恒倒也不好責備林雅。

而且除了考慮到林雅的應許之外,宋恒還能感覺到衡玉的目光現在正落在他與陶毅中間。

在心愛的姑娘麵前避而不戰未免有損他的形象。宋恒雖然想要保持低調,但其他人都犯到他頭上了,若是還保持低調,落在他人眼裡反倒可能覺得是他怕了。

念及此,宋恒便改了主意點頭應下,“唐堡主壽宴在即,不宜見血,你我二人點到為止切磋一番便好,陶兄認為如何。”

陶毅雖然性子偏激陰沉,但也不是沒有大局觀的人,他聽到宋恒的話後冷哼一聲,“不必多言。”

說完,他便直接將手搭在劍柄上,就要抽出劍來。

“且慢。”衡玉突然出聲。

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被她這溫軟的聲音一中和,那劍弩拔張的緊張氣氛瞬間就消彌了不少。

“在這鬨市中決鬥怕是不妥。”衡玉淡淡道,心底卻已經升騰起淡淡的殺意。

好一個江湖少俠啊。

如今兩人就處於鬨市之中,之前有不少普通百姓圍在一旁看熱鬨,而且兩邊都是百姓小本經營的鋪子,這兩人竟然就要在這裡開打,就不怕誤傷他人嗎。

看他們這副做派,想必是早已習慣了這樣不分場合一言不合就拔劍的做法。

隻可惜,她不能苟同。

陶毅盈到極點的氣勢因為衡玉這一打斷瞬間消了不少,他心中有怒,但知道衡玉的身份不同,又慕名於她的美名,所以還是強壓了怒意,“就聽唐小姐的,我兩人且換個地方。。”

見兩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衡玉對那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示意碧瑤扶著她,一行四人悄悄從人群中離去。

“小姐,他們如此冒犯唐家堡,為何不稟告少莊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碧瑤在旁邊開口問道。

碧瑤從出生起一直住在唐家堡內,受唐家堡庇護十幾年。在她心目中,唐家堡在江湖中地位是數一數二的,根本不需要懼怕任何勢力,所以那墨袖閣和滄浪閣雖然都是江湖中有名的門派,但碧瑤還是認為這兩個門派的人冒犯了唐家堡就該給唐家堡道歉。

衡玉搖搖頭,沒有向碧瑤解釋。她隻是略微側了身子,問那個上前殺馬的侍衛,“你喚何名?”

吳明殺馬的刀已經被他重新收入刀鞘之中,隻是刀上的血沒有被擦拭掉,有血跡潤濕了刀鞘口。

他臉上的絡腮胡子擋住了他大半張臉,衡玉這具身子目力卻很好,能夠看清他左臉上的刻字。

會在左臉上有刻字的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個人是朝廷流放的犯人。這麼看來這名侍衛來曆並不簡單,難怪他的武功如此好,感覺比唐年還要高上一大截。

至少衡玉這兩個月裡經常觀摩唐年練劍,以唐年如今的實力絕對是做不到在那種境遇下殺馬而不使任何一滴馬血沾染到他身上的。

吳明聽到衡玉的話,抱拳回道:“吳明。”

“吳明?無名?”衡玉口中念叨,“無名之人嗎,倒也有趣。”

吳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取這個名字的確是這般用意。

以前那個人自從被流放之後就死掉了,如今的他既是新生的,也是個沒有了來曆的無名之人。

“念你英勇,當有獎賞。”

一直低著頭不曾與衡玉對視的吳明突然抬頭看了衡玉一眼,複又重新低下頭,“多謝小姐。”

就算要給獎賞也不是現在,衡玉便把這件事暫時放在腦後了。她緩緩步行於街道中,在路過位於街頭的琳琅閣時停住腳步。

琳琅閣,取琳琅滿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