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格調(1 / 2)

“萱草, 母親命你前來可有何要事?”儷遠與衡玉品評一番傅逸此人後, 方才詢問正跪坐於旁的萱草。

萱草微垂下頭,恭敬回道:“回稟郎君, 洛陽來信了。”

衡玉搖著折扇的動作一頓,“可知信上提了什麼?”

“奴婢不知,隻是宋夫人看完信後身體有些不適。”

看來信上提到的事情是和她的母親有關了。

衡玉沒再問下去, 儷遠把萱草揮退, 扭頭與衡玉道:“玉兒與姑母剛到會稽幾日,洛陽便有急信送來……”

後麵的話儷遠有些欲言又止,衡玉便把話茬接了下來, “無妨,玉心中已有猜測, 父親意不在朝堂,此番權力更迭也不過是遂了父親的意願。”

世族的榮光, 不僅僅隻是靠曆史底蘊來支撐的,最重要的是族中源源不斷的人才。

曆史傳承不能斷層, 人才更替也不能斷層, 陳平宋氏站在最高處, 想要維持榮光不墮也並非易事。

而在她父親這一輩裡,陳平宋氏最為出眾的兩個人, 一個是她的伯父, 也就是陳平宋氏的族長宋禰,如今官拜三公之一的尚書令。而另一個則是她的父親宋祁,如今官拜九卿。隻可惜宋祁無意功名, 如果不是礙於家族,他早已選擇歸隱山林做一位遊山玩水的隱士了。

現在陳平宋氏年輕一輩長成,她有兩位堂兄已經差不多達到出仕的年紀,撐到了這時候,想來父親是一刻也不願意在九卿之位上多呆了。

儷遠頗為仰慕這位姑父的風流才情,他手中折扇扇麵的畫與題詞都是出自宋祁之手,現在聽聞宋祁辭官了,不由感慨道:“想必姑父如今的風姿定然更為出眾,隻可惜遠初到會稽,數年內都不能離開會稽,更沒有機會前去拜訪姑父,與姑父見上一麵了。”

“那玉也有一樁憾事,方至會稽,但父親突然辭官,想必母親會擔心父親的身體,不日我便要與母親啟程回洛陽了。”

兩人相視而笑,揭過了這個話茬。

馬車緩緩而行,山路有些顛簸,沒過多久就下了山路,來到了平坦的大道上。

到達太守府時天色已有些暗了,兩人下了馬車,儷遠先回了他的院子,衡玉則直奔內宅去尋母親。

宋儷氏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吹著徐徐晚風,兩個婢女立於她身後服侍,衡玉邁步走過去的同時細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沒發現異常,這才行了一禮,出聲道:“母親安好。”

宋儷氏扶著婢女的手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衡玉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涼意後才滿意點頭,“你父親給我們來信了,吾兒聰慧,應當猜到信上的內容了。”

“父親得償所願,母親該為父親高興才是,不必擔憂。”

宋儷氏歎,“你父親此舉,未曾與他人商量。”

衡玉平靜的臉上方才多了幾分其他神色,她有些無奈,但想想這也是父親可能做出來的事情,隻能寬慰母親道:“木已成舟。”

也罷,的確是木已成舟了。九卿之位不比其他,不是辭了之後想要重新擔任就能擔任的。宋儷氏乾脆將這件事完全拋到腦後,扭頭與衡玉說起信上提及的另一件事,“洛陽來了兩封信,除了你父親的信還有你伯父的信。你父親打算回陳平歸隱,不呆在洛陽,母親打算陪你父親一道回陳平,原本想讓你一道回陳平,隻是你伯父對你另有安排,他似乎更屬意你留在洛陽。”

衡玉挽著母親一道回房,邊走邊品評道:“陳平宋氏年輕一輩裡,最出眾莫過於被指定為下一任族長的軒堂兄,其餘堂兄堂弟之中,開拓之輩無。”

至於守成之輩,宋氏已繁盛到了極點,守成便意味著開拓求變。隻是這樣的威脅衡玉沒有說出口,世族傾力培養的人,風姿出眾,也許會成為極好的隱士或主母,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很好的政治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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