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二重身份(上) 二更(1 / 2)

轉眼間, 入春已經一個多月了。

有一天清晨, 林蔓隨手撕掉了日曆上的一頁, 發現原來4月已經過了3天。

近日來, 秦峰因為要趕一個大案,天天從早到晚地泡在局裡, 林蔓要跟他說上兩句話,除非得等到他周末回家才行。

預示上工鈴聲的音樂開始放了。

明淨的窗戶外,一群麻雀盤旋著飛過窗沿,又“嘰嘰喳喳”地俯衝向樓下的一顆大榆樹。大榆樹上的綠葉鬱鬱蔥蔥,個彆的枝頭已經掛滿了金黃色的榆錢。

臨出門前,林蔓發現廚房裡的油沒了。想著下班回家的時候可以去供銷社買油,她又折返回去,找出放在床頭櫃裡的糧油本,拿裡麵的油票。

糧油本裡沒有油票。林蔓將其上上下下地翻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她不禁感到奇怪,記憶裡明明油票還該剩下幾張,怎麼會一張也沒有了?

不知不覺間, 預示上工鈴響的音樂又放了兩首。

林蔓心知來不及了, 立刻提著包奔出門,一路小跑地進了廠區大門。緊趕慢趕的,她總算在最後一聲上工鈴響完之前, 走進了供應科科室的大門。

供應科裡的科員們一早都忙起來了。

段大姐和小張拿單子給林蔓簽,林蔓心裡還惦記著糧油本裡少了的油票。簽單子時,她心不在焉, 隻往單上劃了兩筆就算完事。段大姐和小張一走,她立刻拿起話筒,撥通了公安局秦峰桌上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一傳來秦峰的聲音,林蔓立刻問道:“糧本裡的油票怎麼沒了?”

秦峰道:“忘了對你說,前段時間我們科室有人家裡急用,我就借了他兩張,他已經還我了,我還沒來得及放回去。”

林蔓鬆了一口氣,她差些以為接下來的一個月要吃無油的菜過活了。

問完了油的事,林蔓順嘴關心秦峰道:“今天也要在局裡忙一天?”

秦峰道:“嗯,今天要開一天會,連中飯晚飯估計都會在會議室裡吃。”

驀地,林蔓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叫秦峰,話語裡隱隱有“會議室”的字樣,像是在催秦峰趕緊去會議室。

“你去忙吧!我這邊掛啦,。”林蔓體諒地說道。

“嗯!那行,有事等我晚上回來再說。今天我應該能回來。”秦峰急急地說道,掛上了電話。

啪!

林蔓這裡也掛上了電話。

供應科裡的事也不少,林蔓才掛上電話不到兩秒,就又響起來了。接著,是一個接連一個的電話不斷響起。當她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仰靠椅背舒展筋骨時,中午的下工鈴聲響起了。

原來在忙忙碌碌中,一整個上午過去了。

一眾科員們紛紛拿著飯盒走出科室,王倩倩從紅樓開會回來,擦著不斷出門的人走進門。

見到林蔓還沒走,王倩倩高興道:“你在就好了,下午廠裡有個重要會議我走不開。市政廳那邊的學習會,你替我去吧!”

近日來,供應科的工作忙的要死,簡直就像是一個上緊了就停不下來的發條。

林蔓一早想休息一下了。於是,她欣然應下了王倩倩派給她的差事。一吃完中飯,她就趕去了廠區門口,坐上一輛恰巧要去江南辦事的吉普車。她上車的時候,車上除了司機,還坐著兩個人,他們一個也是去市政廳聽學習報告會的,另一個是去市廳辦公事。

車子要發動的時候,劉中華忽的從廠裡跑出來。

“你們是不是要去市政廳?”劉中華一開始沒看見林蔓,隨口問車上的人道。

林蔓和其他人一起轉頭看劉中華。

劉中華一見到林蔓,立刻將目光集中在了林蔓身上:“你要去市政廳?”

林蔓點頭道:“嗯,去參加一個學習報告會。”

塞一份土黃色檔案袋進林蔓手裡,劉中華說道:“會完了之後,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徐秘書。”

未免林蔓找錯了人,劉中華又補充了一句道:“就是市政機要秘書徐飛。”

林蔓又點了下頭,表示記住了劉中華的交代。

車子再度發動起引擎,開出了廠區大門,直奔江北碼頭。

拿著檔案袋在手裡,林蔓摩挲著袋子上的粗糙封麵,有意無意地想:徐飛不一定在市政廳吧!秦峰今天不是一天都在公安局開會嗎?

因為想著要給徐飛送文件的事,林蔓在下午的學習會上一直心不在焉。她一心二用地記下了王倩倩要的筆記。待會議一結束,她立刻走出了會場,往徐飛所在的機要秘書辦公室走去。

市政廳的秘書辦公室不止一間,秘書也不止徐飛一個人。

但是毫無疑問,在一眾機要秘書中,要屬權力最大,辦公室外的看守級彆最高,無疑一定是直接聽命於shi長的市政機要秘書徐飛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林蔓來到了徐飛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在走來的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地暗想:要是徐飛不在,那就讓人轉交給他就是了。

甚至,林蔓的心裡還有一絲竊喜 ,因為既然徐飛不在,那她就不用直接麵對他了。她討厭自己麵對徐飛時所產生的一切無措情緒。要是能有的選,她希望可以一輩子都不再見徐飛了。

“同誌!請出示證件。”一個手持□□的衛兵威嚴十足地攔住了林蔓的去路。

掏出工作證,林蔓解釋道:“我來找徐飛徐秘書,我有一份文件要交給他。”

衛兵給林蔓打了一個手勢,讓她站在原地等。

緊接著,他向裡小跑了幾步,對著一個房間裡的人說了兩句。

不多會兒功夫,衛兵轉身走回到林蔓跟前,讓林蔓繼續等待。林蔓越過衛兵的肩膀,見到衛兵剛才敲開的門裡走出來一個穿灰色列寧服的男人。但見那人一路小跑到了走廊深處,又敲開了另一個辦公室的門。林蔓記得那個辦公室正是徐飛的辦公室。

頃刻間,林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見列寧服男人敲開門後,對著門裡的什麼人說了幾句話。

按道理,徐飛應該不在辦公室啊?難道他在?

猝不及防地,林蔓看見徐飛從門裡走出來。

在對列寧服男人耳語了兩句後,徐飛就邁開了步子走向林蔓。今天的他跟以往的裝束不同,上身隻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領口敞開了三粒扣子,下身是一條黑色長褲,腳穿質地不錯的皮鞋。皮鞋沒有擦得鋥亮,黑得有些暗沉,像是剛剛去了什麼灰塵仆仆的地方,沾了一層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