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1 / 2)

因丁酉今日歸來的晚, 宋長生隻考校了他這幾日的複習,見丁酉不僅能倒背如流且能融會貫通,遂滿意放他離去。

秋日的夜空深邃而又暗幽,上麵零星的掛著幾顆閃亮的星。

出了牛棚, 丁酉仰頭凝視著夜空中最亮的那顆織女星暗付,牛郎織女的故事固然千古流傳, 可他不要他和秦貓之間也變成這樣, 他會以最短的時間追上她的腳步, 日日陪著她, 護著她。

想起宋長生說的明日功課加倍的話, 心中默著公式朝家走去。

“酉子哥!我們…”

剛走到家門口,等了許久的瘦猴和洪大牛從樹上滑下來喊人,急切的說了個話頭, 就被丁酉打斷。

“先進屋再說。”

丁酉從牆縫裡掏出鑰匙開門, 黑黝黝的屋子像張大著嘴等著獵物入嘴的怪獸。

劃開火柴點燃蠟燭, 昏黃微弱的燭光瞬間充滿的暗黑的茅草屋, 帶來暖意。

“回頭我多給你們配把鑰匙,下次進屋裡等,家裡沒衣裳給你們換, 都去炕上待著!”

見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濕,連忙抱柴燒炕,否則這兩笨蛋明兒個一準的生病。

瘦猴和洪大牛兩個人甩了鞋笑嘻嘻的爬上炕,還是酉子哥對他們好!

丁酉把兩人甩下的一正一反的鞋子鞋頭朝外擺好,問他們:“什麼事這麼急?”

洪大牛扯著袖角給瘦猴擦頭發上的露水, 憨憨的接話,“酉子哥,上秋了咱們還賣點什麼?”

瘦猴也殷切的望著丁酉,希望丁酉再帶著他們大乾一筆存夠過冬的糧食,“哥,家裡糧食不多了,我們想跟著你再做點什麼。”

賣完蟬蛻分到他們的那一份錢票後,瘦猴就嘗到了投機倒把帶來的甜頭,家裡不僅盤了張炕,還一天還能吃五頓飯!不是菜和糠熬成的稀糊糊,一勺下去隻能撈到野菜,而是乾的!實打實用糧食不摻一點菜和糠的饃饃!

他和大牛再也不用因為餓而拚命的往肚子裡灌涼水,灌得人走動臥倒之間,肚裡就像裝滿了水的桶,咣咣當當作響,也不會因腹內火燒的餓意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抓住身下的麥秸杆往嘴裡塞,嚼過後再吐掉,隻期望這樣能騙過餓聲震天響的肚子。

而現在,他們家裡存了幾麻袋的糧食,雖然是雜糧,可他們天天都能吃的飽飽的,一頓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還能翻著花樣做好吃的!

吃的飽又睡得好,短短一個夏季,兩人雖還是瘦,但總算能在臉上看到點肉,身高也竄了一大截,褲腿高高的吊在腳踝上。

眼看家裡的糧食越來越少,瘦猴傻了眼,這糧食怎麼下去的這麼快?照這個吃飯,彆說過冬了,秋上還夠不夠吃都是個問題。

嘗過腹內飽飽的一覺到天亮的感覺後,他再也不想回到之前捂著胃睜眼到天明,發愁今天怎麼過的日子了,和大牛商量後,主動來找丁酉。

“你們不是換了幾百斤糧食?這才多久就吃完了?”丁酉填柴的手頓住,他之前可是再三交代過這兩人要省著點吃的,畢竟他也不能保證以後還有機會能賺這麼多。

瘦猴滿臉慚愧的垂著頭不語,他餓的太狠了,一時有了糧就沒控製住,再加上來錢這麼容易,他打心眼裡就沒把丁酉說過讓他們省著吃的話當回事。

洪大牛第一反應就是幫瘦猴開脫,憨憨的撓著後腦勺慢吞吞道:“不關猴子的事,是我飯量太大。”

見兩人一人傻笑一人慚愧,丁酉歎了口氣,他也餓過肚子,懂那種一旦填飽肚子就再也不想餓著的感受。

再說也怪他,沒和兩人說清楚糧食要精打細算著吃。

如果他沒答應秦貓不再去黑市還好,怎麼樣也能帶著他們再忙一陣子,賺點錢存好過冬的糧。

既然答應了,他就得遵守承諾,更何況在這塊他確實著急了點,步子也邁的大了點,蟄伏下來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跟著師父好好學習知識。

一時間,也想不不到什麼安全來錢的法子,愁的眉頭皺起,臉皮繃的緊緊的,手下也無意識的填著柴,瘦猴見他這幅模樣,心下有了不詳的預感,捂著被炕燙的生疼的屁股跳下坑蹲在他身邊,著急的問。

“酉子哥,咱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再去黑市了?”

在他看來,酉子哥人膽大心細做事又有把握,上次還說入秋了再乾彆的,現在這麼為難肯定是黑市那邊出了變動。

“咱們前陣子動靜鬨得太大,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為了不招眼,得沉寂一段時間。”

丁酉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乾下去了,村裡人拐彎抹角的向他打聽過幾次他糧食從哪兒來的了。

還有腦子轉的快的不顧他克人的名聲,開始和他套近乎,就為了指望他能帶著他們一起乾。

彆說他除了秦家和村長家不願意再帶任何人,就算願意,村裡那麼多人家,到時候帶誰不帶誰亦是個難題。

瘦猴原本沒想這麼多,被他這麼一點撥恍然大悟,咕溜溜的大眼都暗淡了下來。

他被錢迷花了眼,光想著隻要去黑市不被人看到就萬事無憂,卻忘了他們家裡屯的糧食就是鐵證。

心下後悔不已,早知道他和大牛就不該這麼無節製的吃,少吃兩頓,頓頓吃個半飽,那麼多糧食也夠他倆吃到明年開春了。

隻是現在再說這些也沒用,打定主意從明天起開始喝糊糊,壓下即將要餓肚子的滿心苦意,語氣帶著滿滿的崇拜。

“都聽哥的,先前是我想差了,那咱以後就不去了,哥你不用擔心我倆,雖然家裡糧食不多了,不過省著點吃,也能吃到明年。”

洪大牛隻聽懂了以後他們都不能再去黑市,大急,不賣東西猴子以後吃什麼?張著嘴想問為什麼不能再去買賣,偏偏愈急愈說不出話來,腦門上出了一層汗。

扯著瘦猴的袖子不住的晃,瘦猴拍了拍他的胳膊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彆急,等會再解釋給他聽。

丁酉不擔心才怪,可目前毫無頭緒,抿著唇丟下一句,“穿上鞋跟我來。”

洪大牛和瘦猴兩個麵麵相覷,不知道他要乾嘛,不過還是乖乖的跟上。

丁酉握起門後的鐵鍬,提起掛在牆上的煤油燈,拐去屋後離家十來米遠的歪脖子樹下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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