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九)(1 / 2)

秦貓很小的時候看到過一部電影,電影裡有段很經典的台詞,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 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

當時哭的稀裡嘩啦的她,暗戳戳的想, 以後我也要找個這樣的意中人嫁。

而此刻, 她的意中人來了…

她的意中人沒有身披金甲, 更沒有腳踏七彩祥雲, 但她的意中人同樣是個蓋世英雄,在她最危急的時刻, 穿著白襯衫,扛著米長大腿粗的木棒, 以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站在她的麵前, 留給她一個脊梁挺直的後背。

“貓兒彆怕,我在。”

秦貓被挾持時沒哭, 被踢的身體劇痛時沒哭,死神近在眼前時沒哭,可聽到這句話, 雙眼如噴泉, 往外湧著汩汩的淚水, 一遍遍的呢喃著他的名字。

聽到身後的哭聲,丁酉心痛得像被鐵手用力攥緊旋轉,握著木棒的指關節泛著青白, 下頜線崩緊,眼底彌漫上血紅。

他去夜校的途中,不經意抬頭間,看到四個男人簇擁著一個女人拐去旁邊小巷,雖隔了一條街,亦隻是隱隱約約的半個背影,但他無比確定那個女人是貓兒,他日日夜夜在心底刻畫著她的所有,哪怕蒙上他的雙眼,他也能從眾多腳步聲中判斷出哪個是她。

快速準備一番,尋著幾人的身影跟上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他的貓兒受傷了,這群人該死!

“嗬,我正愁姐妹們無聊了怎麼辦呢,這下好了,剛好兩邊一人一個。”蛇哥舔著嘴唇陰惻惻的笑,“一起上,速戰速決,誰知這小子有沒有報J。”

丁酉望著走過來的幾人,半點腳步聲都不發出,握著木棒臉色凝重,看來這四人都有拳腳功夫在身。

人不僅沒退,反而上前迎了一步,柔聲哄著秦貓,“貓兒,你先回去等我,晚點我去找你。”

秦貓撐著地麵站起來,堅定道:“我不要,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手伸向包裡,心底許願,握著包裡多出來的東西,心下大定。

丁酉沒空再勸,因為四人已經逼到了眼前,握緊木棒向前迎去,手中狼牙棒形狀的大木棒揮得虎虎生威。

俗話說兵家過招,武器一寸短一寸險,握著匕首的四人雖身上都帶著功夫,可一時間還真近不了揮著木棒的丁酉身。

四人交換了個眼色,分散開來,成四角包圍圈齊齊向丁酉發動攻擊。

秦貓心下大急,大聲呼叫,“打左邊那兩個!”

見丁酉立馬轉身向左,拔開手中小油瓶的瓶蓋,把油潑向了右邊兩人麵前的地麵上,兩人刹車不急,被泥地上的油,滑的摔了個狗吃屎。

而左邊的兩人被丁酉逮著機會,敲了滿頭包,不過他的胳膊上也被匕首帶出長長得血痕,血跡立馬暈染了白色的襯衫。

眼見右邊的兩人脫掉沾滿油的布鞋,又衝向丁酉,秦貓掏出辣椒粉跑過來喊:“低頭!”

丁酉不顧身後伸出的刀子,條件反射的彎腰低頭。

秦貓手一揚,辣椒粉撒到右邊兩人的臉上,兩人連忙抬胳膊擋住,隻不過辣椒粉還是隨風飄入了眼裡。

蛇哥緊閉的右眼,眼皮不停顫動,往下流著眼淚,惡狠狠的說:“黑蟻,你先送秦記者上路!”

看黑蟻上應聲而去,自己迎上丁酉。

丁酉想上前攔住黑蟻,隻是三人攻勢加快纏著他不讓他出圈,急得大喊,“貓兒快跑!”

秦貓不等他出口,拔腿就跑,看著身材高大的黑蟻,她專門往樹枝橫布得密林跑,跑的同時心底竊喜,計劃成功!

四對二,她們不僅跑不掉,正麵剛也剛不過,所以隻能用彆的方法,她撒油撒辣椒粉為的就是引開一人,為丁酉減輕壓力。

跑動間帶動了先前被踹到的側腹神經,痛的她冷汗遍布全身,見她們離戰場還是很近,咬牙摁著側腹繼續向前跑去。

聽到身後的黑蟻被樹枝抽的不停咒罵,疼的嘶著冷氣咧嘴笑。

“跑啊!臭娘們你倒是跑啊!”黑蟻一個大竄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手臂使力一甩。

秦貓被他甩到在地,在倒地的一瞬間翻身抓住黑蟻的腳腕,抬頭望著黑蟻笑的詭異,“再見!”

手鬆開的同時,右手推動著電擊棒的按鈕猛的貼上黑蟻的腳踝,巨大電流順著腳踝向上遊去。

黑蟻第一時間並沒有被電倒,雙眼大睜滿眼震驚,艱難的抬腿踢向秦貓的頭,秦貓偏頭躲過,但肩膀生生的受了這一腳。

顧不得生疼的肩膀,手上死死的摁著電擊棒,黑蟻身體晃了晃,轟然仰麵倒塌,帶起飛揚的塵土。

秦貓被嗆得劇烈咳嗽,爬到黑蟻麵前,對著他的脖頸大動脈處再次按下了電擊棒,見他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關上電擊棒,手指伸到他鼻下,感受到皮膚上的微弱呼吸,放下心來。

爬起身,捂著肩膀踉踉蹌蹌的去找丁酉,她不能把黑蟻電死,否則到時她無法向眾人解釋。

遠遠的就看到丁酉已成了個血人,白襯衫染的血紅,往下滴著血,背著她站的筆直,腳下聚著血窪,血窪不遠處躺著三個血葫蘆。

“丁酉!”秦貓心下大駭!急促的呼喊著他的名字。

然而,隻有樹上的烏鴉淒涼的叫著,叫的她心下生出不詳的預感。

“不許叫!滾開啊!你們滾開!”抓起地上的石頭砸過去,腳步蹣跚的繞過丁酉的身子去了正麵。

看到丁酉的正麵,不可置信的後腿一步,搖著頭帶著哭腔喃喃,“丁…丁酉,你彆嚇我,我怕!”

丁酉雙手扶著直豎的大木棒才能站的這麼筆直,一條皮開肉綻的傷口,從頭上劃到左額,血汙布滿全臉,上半身四五個血窟窿,還在往外冒著血,而卷起袖子的右臂上,缺了一長條皮肉。

上前剛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身子就壓了下來,由秦貓墊底,兩人齊齊倒地。

秦貓不敢碰到他的傷口,亦不敢搖晃他,蹭著他的臉呢喃,眼下的淚衝刷著他臉上的血汙,“丁酉…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貓兒!”

可丁酉的雙眼還是緊閉。

秦貓淚流滿麵的在心底呼喊著錦鯉,“我用所有的願望,換一個讓丁酉醒來的願望好不好?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

祈求的等了片刻,丁酉依然沒醒。

秦貓嚎啕大哭,嘶啞著嗓音大喊,“丁酉,你不是說要娶我嗎!那你醒來呀!你醒來呀!等你醒來我就嫁給你好不好!我求求你醒來吧!”

緊盯著他的臉,“我喊1、2、3,你再不醒來,我就去嫁給彆人了!以後讓彆人天天罵我、打我!”

然而丁酉還是未醒。

秦貓情緒崩潰的臉貼著他的臉,“丁酉!”

“我、我在,貓…貓兒彆怕…”如蚊吶的聲音響起。

“丁酉、丁酉!”秦貓先是不可置信,隨後抹著眼淚,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你醒來我就不怕了!你彆再睡了好不好?我們去醫院!”

丁酉笑的很是溫柔,伸出手摸著她的臉,“我、我沒事,隻是、太累了,等、等我睡醒、娶、娶你。”

隨後手臂垂下,麵帶笑容再次閉上了眼。

秦貓的笑容僵在臉上,半響提著跳到嗓子眼的心,顫抖著指尖探向他的鼻下,再幾乎要瘋魔時,指尖終於感受到了溫熱的呼氣。

人頓時癱軟下來,擦乾自己的眼淚,笑著自言自語,“恩,你沒事,你隻是太累了,我帶你去醫院。”

從他身下移出身子,避開丁酉的傷口,把他的雙臂架在自己的脖頸處,反手扣著他的腰,準備背人去醫院,隻是她根本沒多少力氣,肩膀受了傷也無法承受力氣,剛用力,身子就被背上的體重壓趴在地。

秦貓顧不得被摔得劇痛的五臟六腑,想要繼續爬起來,可她全身脹痛無力,連撐起身子都做不到,想了想咬斷包帶,用包帶把兩人緊貼的身子纏緊,牙齒咬著背包用力,背著丁酉膝蓋用力,匍匐前進。

才爬了不到五十步,手心膝蓋就磨的血肉模糊,人也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

不由崩潰的捶打著自己無力的胳膊,罵它無用,正絕望間,聽到了她爸呼喊她的聲音。

順著聲音望去,就見許多人打著手電筒尋來,手電筒的光在她淚眼裡,形成了五彩光暈。

秦貓用進全力應了聲,待她爸橫衝直撞的衝到自己麵前時,撕心裂肺的悲嚎:“爸!你先救丁酉!救救他!我不要他死!”

秦愛國看到女兒淒慘的模樣,血紅的虎目泛著淚,“救,爸救!”

其他人也衝了過來,秦貓這才看到被戰士們圍在中間的於都城與宋術,見隨行人員中還有抬著擔架的白大褂,感激的以額觸地,“謝謝、謝謝你們,還有一個匪徒在西南方的林子裡。”

眾人都紅了眼眶,於都城指揮著眾人救援。

秦愛國見女兒背上的丁酉被抬走,連忙上前抱起女兒,誰靠近一步都被他紅著眼睛吼開,猶如護崽的母獸,此時這個鐵塔般的壯漢哭成了淚人,“貓兒哪裡疼?都怪爸不好,爸沒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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