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 / 2)

少主人手持利刃,他的目光有如刀鋒一般堅定,對對手勇猛的進攻無動於衷,似乎這些攻擊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雪狼少主反應敏銳,動作機警利落,反而讓對方節節敗退。

不久之後,他一招削掉了對方的武器!毫無懸念地贏得了勝利。

雪狼少主收了雙劍,從容佇立在仙台上,身材挺拔,神色尋常,好像情緒對這一戰並無波瀾。

相反,他的對手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經過激烈一戰,腿膝已經不穩,隻能勉強站起。

少主人對他略一彎腰,算是與他互相道謝行禮,便轉過身,慢慢走回華座之上,重新將錦裘披到身上。

雅雀無聲。

雪狼少主安坐回座椅上。

“多謝少主!”

那名對手此時才堪堪回過神來,連忙向少主人回以一禮,隻是剛剛戰鬥中收到的震撼還未消散,他竟有些不敢直視對方。

他和少主人比試過多次,但還從未敗得如此快過。

少主人又變強了。

少主人變強得好快,遠遠超過他們同輩中的任何人,難怪這麼早就到了一個境界的頂峰,甚至比起當今狼王也不遜色,簡直看不出他至今仍在忍耐時不時發作的病痛。

雪狼少主似乎有短暫的沉吟,才說:“我亦要多謝你。你比上回進步很大,我們兩人應當都從此戰中有所收獲。”

說罷,他擺擺手道:“我累了,先行回去了。你們繼續吧。”

“是!”

在眾人的目送之下,雪狼少主支起身體,單手扶了下肩上雪白的裘衣,往走下仙台的方向離去。

狼仙見少主人離去,將現場交給其他人,便跟了上去,細心地看了眼少主人的神色。

雪狼少主目不斜視,直直地往前走。

今日是狼境內同齡的狼仙弟子較量排行的日子,每半年會有一次。今日一戰,會決定每位弟子在狼群中的地位、受尊敬程度,故而雖是切磋,但所有人仍會竭力爭取,然而少主人似乎對此並不關心,比試才剛過半,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狼官不禁問道:“少主人,你是不是還在為即將破境的事心神不寧?”

雪狼少主的步伐滯了一刹,但並未為此停留,仍繼續往前走著。

少主人馬上就要迎來一次境界突破了。

仙界之人修道,修為每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有一次飛躍般的提升,飛躍一次便為一境,而飛躍的過程則為破境。破境時仙氣會劇烈變化,破境者通常要麵對天道設下的重重考驗,經曆尋常修煉中不可能經曆的磨難,是故破一境便猶如曆一劫,但破境中獲得的感悟能讓人頓時醍醐灌頂,立即到達一個全新的層次。

以少主人目前的實力,正常來說突破一重境界並不是什麼特彆困難的事。但破境畢竟凶險,少主人的寒病是很大的隱患,破境時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若是少主人的寒病恰巧在那時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為此,少主人近日一直費心修煉,儘可能在破境之前提升修為。

狼官歎聲安慰道:“少主人莫要太過焦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以少主人的修為,破開這一重境界,是十拿九穩的事。狼王和狼後亦早就在為此準備了,幾乎不可能有什麼紕漏。能做的已經都做的,剩下的,唯有看天命。”

雪狼少主沉默片刻,說:“我知道。”

說話間,兩人已一同進到少主人日常修煉的道室中。

道室寬敞,屋內點著爐火,有淡淡的燃香味,地上鋪著席,牆上則掛了畫。

道室四麵掛得是星宿神獸圖,九重天上掌管星宿的神獸原型儘在其列,唯有九尾狐那一幅像被墨筆塗過,畫上浮了一個大大的叉,在一眾栩栩如生的神獸中顯得格外刺目淒慘。

九尾狐本也是九重天神獸之一,然而在千年之前,九尾狐先祖帶領全族遷移仙境,中途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忽然全部失去了蹤跡,屬於九尾狐掌管的大小仙境也全都沒了蹤影。當時許多仙人神獸都試圖去尋,可是一無所獲,此後九重天上再也沒有出現過九尾狐的仙氣。

一轉眼,九尾狐竟已在世間絕跡千年。

因為失了仙氣,九尾狐的星宿神獸圖上全部自然浮了叉,掌管之星黯淡,仙卷半除名,凡間的靈狐妖狐失去了自己的神狐庇護,隻能依賴其他獸神照顧,這些年來開靈智的都比過去少了許多,修煉成功的更是沒有,處境相當悲慘。

狼官一進道室,自是第一眼就瞧見那幅浮了叉的九尾狐圖。

隻見神圖上繪著一輪彎月,雪白的九尾狐棲月而臥,九尾如雲彩一般輕盈垂下,姿態慵懶自在。

隻可歎隨著時光愈久,神圖仙氣漸散,不止浮了叉,連色彩都逐漸暗淡。

狼官看著這幅圖,不由心生感慨道:“我過去聽曾祖父說過,當年的九尾狐族,無論男女都是比月逐華般的美人,如今有人爭論九重天中玉兔族的純麗和雉鳥族的華美誰更勝一籌,第一美多年決不出勝負,都是因為他們不曾見過九尾狐罷了。”

雪狼少主脫下厚重的裘衣,順著狼官的話,視線落在那幅九尾狐神圖上,但隻是從褪了色的九尾狐上拂過一眼而已,並未在意。

九尾狐消失已逾千年,對他們這些出生才十七年的新仙人來說,九尾狐存在的時光早已太過久遠,現在的情況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必多費心神。

他現在心中,隻有破境。

雪狼少主在道室中間坐下,身旁就是燒得通紅的暖爐。

他對狼官道:“你回去吧,離破境的日子不遠了,我想獨自在這裡閉關修煉一段時間,若無要事,不要讓人打擾。”

“是!”

狼官忙回應道。

事實上他也待不了多久了,現在已是暖春,但為了防止少主人寒病複發,他的屋室內總是常年燃著炭火,少主的體質是不要緊,可其他人就不行了。

狼官才走進來這麼一小會兒,額上就已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春衫後背被浸濕了一大片。

狼官不得不抹了把汗,方說:“少主人,那我就不久留了,你若是有事再叫我。”

“嗯。”

狼官退出道室後,道室中隻餘下年輕雪狼一個人。

雪狼將手慢慢伸到暖爐邊,感受熱氣噴吐出的和暖溫度,他的眼印著紅紅跳躍的爐光。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彆人不同,即使在三伏酷暑沒有犯病的時候,他也從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感到炎熱。無論何時待在多熱火爐邊、無論其他人如何拚命逃離,他都隻會覺得溫暖。

唯有拚命修煉,唯有不斷突破將修為提高,寒病對他的影響才會越來越小,他能儘最大可能像個正常人一般。

雪狼少主輕輕垂眸,他擺袖收手,坐到地上,合眸凝神,開始打坐。

雪狼少主破境的日子,就在三日之後。

這三日他幾乎閉門不出,抓緊最後的時間潛心修煉,隻盼不要出變故。

三日後,少主人打開道室之門,披著白裘走上九霄雲台。

雲台之上,狼王與狼後早已在雲台入口處等他。

狼後握住他的手說:“子嵐,娘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破境時務必要萬事小心,不要急躁。爹娘會一直守在雲台邊,等你順利歸來。”

子嵐的目光移到雲台邊,隻見雲台上目之所及之處四角都布置了懸浮的火爐,這是神火爐,爐中火不減不滅,無炭而燃,風吹不熄,且可保佑平安,父母拳拳愛子之心儘在細微之處。

子嵐迎上狼王狼後深含關切的目光,撩開衣擺,重重一跪,誠切地向父母俯身擺下,雙袖曳地,發冠對天。

狼王狼後眼中有淚光盈盈,但都忍著不曾落下。

“爹,娘,我過去了。”

一家三口拜彆之後,子嵐到了應當赴劫的時辰,狼王狼後終於依依不舍地鬆開了他的手。

雪狼少主再度對父母抱拳分彆,終於轉身踏入九霄雲台之中。

他的靴子踏上雲台的一刹那,雲台麵如鏡水一晃,漣漪從靴底一圈圈漾開,逐漸化成雲海三千,浮雲千裡。子嵐踏著漣漪一步步走到中心,隻見原本的雲台正中心筆直浮著一座手掌長的小塔,塔心泛著澄澈的金光。

子嵐將手放到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