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南城迎來一波降溫。
從十幾度驟然降到了兩三度,還下著小雨,那陰冷真是順著人的骨頭縫往裡鑽。
豐德高中迎來期中考試後的又一次月考。
這次月考之後，下次就是期末聯考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考試氣氛,在高二8班蔓延。
“亮哥，咱們這次月考向量是不是也要考？我還沒學啊，我三角函數題還沒做熟！”猴子一臉焦躁。
宋明亮一臉生無可戀：“我的立體幾何啊,每次都搞不對。一看輔助線,這麼簡單,可我就特麼畫不出來輔助線，咋辦？你說我考試的時候做不出來,要不要試試多做幾條輔助線？總有一條能用上。”
小胖子潘奕晨：“磁場到底左手還是右手,左手，右手，左手……不行，我得寫手背上！”
猴子：“有機化學那個方程，我已經放棄了,也太難了嗚嗚,我當初為啥不選文科？”
宋明亮冷笑：“選文科？地理，你懂算經緯度嗎？”
猴子：“……”
潘奕晨：“我覺得生物好簡單，我超愛生物。”
宋明亮無語：“生物簡單？小胖子你找打是吧，那什麼雜交來雜交去的,我每次都寫不全啊！”
潘奕晨眨眼：“就是很簡單啊,我一看就會了。哎,主要還是時間太短，咱們才追到高二，進度都還沒學完呢，這次考試還是彆抱太大希望。”
班長杭辛宇在講台上拍拍手：“上次期中考試咱們搞了7班，7班不太服氣，這次打算再掙紮一下，大家說，給不給他們掙紮的機會？”
“不給！”
“還想掙紮？哼，踩死踩死踩死！”
杭辛宇：“那我就接人家戰帖了啊，咱要是輸了，可就得打掃咱自己的衛生區，還有7班的衛生區。”
“不可能輸！”
“絕對不輸！”
沈西園進教室的時候，班內熱火朝天的。
奚睿也全神貫注地在刷題。
韓越倒是沒那麼緊張，就他的學習效率來說，估計準備得差不多了。
月考開始。
從開學起，沈西園就在惡補語文。
這次總算看到一點成效。
做現代文的題時，她總算不那麼抓瞎，雖然還有很多不會，但總歸能看懂題目，也大約知道要往哪兒答！
最後的難點就是作文。
反正讀了幾遍題目，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懂了，也按照自己的意思寫了，至於說最後閱卷老師能給幾分，就聽天由命吧。
月考完畢。
周末，沈西園終於去了班主任賈彥明家吃飯。
知道她要來，賈彥明的妻子林虹，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因為賈彥明跟老婆說過，沈西園食量比較大。
沈西園來的時候，帶了一兜水果。
賈詩彤給她開的門。
看到她，賈詩彤還有些羞怯，不太好意思說話。
沈西園摸摸賈詩彤的腦袋，看了一眼她戴在手腕上的平安扣，她笑了笑：“彤彤最近挺好吧。”
賈彥明點頭：“好著呢。你彆說，自從上次在公園出事兒，回來後我跟小林都做了好幾天噩夢，倒是彤彤，什麼事兒都沒有。”
“那還不是西園的功勞？有西園給的平安扣，彤彤才能平平安安呢。”林虹端了一盤子葡萄過來，“西園快坐，來就來，你還帶東西乾什麼。”
都是客套話，沈西園笑笑。
林虹又說：“西園你在客廳坐會兒，還有兩個菜，馬上就好。”
林虹又回去廚房忙了。
沈西園坐在客廳，賈詩彤規規矩矩地坐在她旁邊，忍不住偷看她。
賈彥明去廚房幫老婆打下手，又被林虹推出來：“也不能叫西園一個人坐著，你去陪客人。”
賈彥明無奈，隻得出來。
學習上，沒什麼好聊的，生活上也沒什麼好聊的。
賈彥明說：“前些天，糜星月來學校辦了手續，說是要回她外婆的老家，順便開轉學證明。”
沈西園點點頭：“換個環境也好。”
賈彥明：“邢誌凡的情況也有好轉，醫生說下個月他就能出院了，就是臉上的傷，怕是不太容易長好。”
沈西園：“會長好的，慢慢來。”
賈彥明挑眉看她：“真的能長好？”
沈西園點頭：“能的。”
賈彥明鬆了口氣。
邢誌凡家境不好，但是成績好人也上進，要是真的就此毀容，他以後的人生就很艱難了！
“吃飯了。”
林虹一邊往餐桌上端菜，一邊喊道。
賈彥明連忙招呼沈西園和女兒賈詩彤一起過去吃飯。
“彤彤，你的任務是準備飲料哦。”賈彥明說。
賈詩彤立刻開開心心地去冰箱拿飲料，還不忘征求沈西園的意見：“姐姐你喝什麼飲料？有雪碧、可樂、橙汁……”
“橙汁吧，謝謝。”
賈詩彤把大瓶的橙汁拿出來，又拿了杯子過來擺好，讓賈彥明把橙汁打開，她小心翼翼地開始倒橙汁。
林虹很會做菜。
她做了8個菜，一個湯。
西紅柿燉牛腩、紅燒豬腳、醬排骨、東坡肉、椒鹽皮皮蝦、蒜蓉扇貝、尖椒牛肉。可樂雞翅，還有一個冬瓜海白湯。
非常豐盛。
林虹用公筷給沈西園夾了一碗牛腩、豬腳和排骨。
“多吃點。”林虹十分熱情。
沈西園也沒客氣，在主人家吃飯，對主人的手藝賞識，就是最大的禮貌。
林虹的手藝真的很棒，十分好吃。
賈老師很有福氣啊！
吃過飯後，賈彥明收拾碗筷，林虹則帶沈西園到沙發上坐著說說話。
“上次的事情，真是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好。”林虹笑道。
她為人大方溫婉，是個很實在的人。
沈西園說：“您和賈老師都感謝我好多次了。”
“再多感謝都不夠。要不是你，彤彤和老賈都得出事。”林虹想起那次的事兒就心有餘悸，“哎，西園，你是怎麼當上天師的？還這麼厲害。”
沈西園：“機緣巧合。”
林虹連忙點頭：“懂，懂。真是多虧了你給彤彤的那個平安扣啊，彤彤避過了好寫災禍。之前我沒怎麼注意，後來回想起來，這平安扣救了彤彤不止一次。有一回彤彤下樓去買醬油，樓上砸下來一個花盆，隻差一點就砸中彤彤，彤彤回來一說，都快嚇死我，去小區調監控看，那花盆真是擦著彤彤後腦勺砸下去的。”
沈西園：“彤彤八字有些弱，平時就該壓一壓，不過又平安扣也夠了。”
林虹忙說：“是是，我說彤彤這孩子，從小就多災多難……”
林虹本來就信這些，跟沈西園聊起來的時候言語之間彆提多崇拜了。
沈西園都有些無奈，甚至還不斷跟林虹說，要相信科學。
這個世界上，科學才是基礎。
但……有她這個偽科學在，林虹怎麼可能被科學說服！
沈西園也是無奈了。
玄學和科學，其實並不矛盾呀。
隻是目前的玄學用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罷了，等某一天，科學能夠解釋的時候，就會覺得其實是很簡單的事兒。
就比如現在的電，放在古代那也是神學啊，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電是科學。
沈西園看下時間，差不多了就告辭。
林虹還頗為依依不舍，非要加了沈西園的微信。
而後，賈彥明一家人送沈西園下樓。
剛出電梯，就聽到了爭吵聲。
“你要覺得你媽說的都對，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女聲很是氣憤，“反正我不同意婚後跟你媽住一起。”
“我媽那麼大歲數了，身體又不好，難道要讓她一個人住嗎？”男人的口氣也有些重，“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婆媳關係本來就難處，不住在一起，隻是周末和節假日一起吃個飯當然沒問題，住在一起矛盾多多，以後我跟你媽吵架，你站那邊啊。”
“為什麼非要吵架？”男人說，“你工作忙我也忙，我媽跟咱們住，能給咱們收拾屋子做家務，咱們下班回家也都能有熱湯飯吃，這哪兒不好了？”
“我寧願叫外賣。”女人說。
男人不說話了。
片刻之後，女人放緩了語氣：“我不是不讓你孝順你媽，但是孝順沒有必要非住在一起啊。我也是為我們以後的生活質量考慮。你說是不是？”
男人還是不吭聲。
女人又說：“嚴昇，我知道你是單親家庭，跟你媽媽感情好，但是遠香近臭，婆媳住在一起真的容易出事，等以後爆發家庭矛盾的時候，你夾在中間也難受。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住在一起。”
男人抿唇：“你讓我再想想。”
女人說：“我這肚子就要顯懷了，咱們找時間把證先領了吧，婚禮的話，看年底要是太忙就明年生完孩子再辦。”
男人：“孩子幾周了？”
女人：“已經14周了，這也就是冬天，我穿的衣服又寬鬆才看不出來，夏天的話早看出來了。”
男人歎了口氣：“雁雁你受委屈了，我這兩天有個項目要出差，這樣吧，等聖誕節前後，最遲元旦前，我們去領證。”
女人立刻笑起來，“好。嚴昇，那找時間我們兩家人正式見個麵吧，我爸媽也想見見你媽媽。”
“行，等我出差回來。”
聽了人吵架，林虹也怪不好意思的。
給賈彥明使了個眼色。
賈彥明趕緊製造出了點動靜，裝作才剛走過來的樣子。
“哎黃老師，你們怎麼在這兒？這麼冷的天，不回屋去啊。”賈彥明說。
黃雪雁輕咳一聲，笑著說：“嚴昇剛送我回來，你們這是……”
她看到了沈西園。
頓時，黃雪雁就想起了先前沈西園說過的事情，說她的桃花是爛桃花，還說讓她好好調查嚴昇。
可她調查過了，讓朋友家人都多方打聽，結果就是嚴昇這人，從來不跟女人曖.昧，工作勤奮努力，人也很顧家，特彆善良特彆孝順。
現在看到沈西園，黃雪雁也沒什麼感覺，她還得多謝沈西園呢，如果不是沈西園讓她調查，她也不會發現嚴昇竟然這麼好，她調查之後，對嚴昇越發死心塌地了。
這男人哪兒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聽媽媽的話，但這也不能完全算缺點，一個人男人孝順，總比不孝順好吧，連親媽都不孝順的男人，你指望他能愛你？
賈彥明連忙說：“我們請沈西園同學來家裡吃頓飯，這會兒送她走呢，你們快進去吧，外麵冷。”
黃雪雁笑笑，嚴昇送黃雪雁上樓。
賈彥明和林虹夫妻倆，送沈西園到小區門口。
賈彥明低聲說：“你要說的話，我都跟黃老師說過了，不過感情這種事情，外人沒法插手，黃老師自己覺得合適就好。”
沈西園微微搖頭。
林虹忙問：“怎麼了？”
賈彥明大致把沈西園從前說過的話說了一遍。
林虹臉色一遍：“西園說那個嚴昇有問題？那他肯定是有問題，隻是這是人家的私事又不太好管，黃老師好像也不信這些，這就難辦了。”
沈西園沒多說什麼，好言難勸該死鬼，如果有人一心跳火坑，那誰也把她拉不出來，隻有她自己被燒痛了之後，才會明悟。
*
池漾還是受傷了。
沈西園給他的東西，能防禦陰邪之物的攻擊，卻防禦不了正常人力。
池漾是被發瘋了的龐剛給推倒撞了牆。
不，準確來說，他應該是被葛慧推倒的，因為龐剛發瘋時，控製他身體的附在他身上的葛慧。
醫院裡。
沈西園看著頭上包紮起來的池漾，有些好奇：“葛慧為什麼會發瘋推你？你不是能看見她了麼，你跟她溝通過嗎？”
池漾疼得齜牙咧嘴：“葛慧的情緒很不穩定，我一提到她家的事情，她就開始發瘋。”
“你到底提什麼了？”
池漾：“當然提龐剛很龐蘇蘇的事情啊，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她。這話問龐剛問龐蘇蘇都不說實話，那文葛慧自己總行了吧。”
沈西園好奇：“然後葛慧就發瘋了？”
池漾：“嗯。”
沈西園沒吭聲，她又不是葛慧，也不理解葛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