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答案(2 / 2)

陸彥庭無奈:“我吃過飯的。”

“那你……還要出去?”

“嗯,我的人送車過來,順便跟他聊一下明天的行程,你們回去休息吧。”陸彥庭笑了笑。

沈西園跟傅準一起上樓。

陸彥庭到酒店外麵,一個外賣小哥已經在等著了。

報上手機號,小哥就笑著把外賣遞過來。

陸彥庭笑笑:“不用了,我還要外出,這個送你吃。”

次日一早,三人出發。

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有司機開,陸彥庭坐在副駕駛,沈西園和傅準坐後排。

“去的地方路不太好走,都是盤山路,可能會有些暈。”

陸彥庭說,“車上有水果,不舒服的時候吃點水果。”

沈西園歎氣,真想跟著車子跑啊。

下午2點鐘,才趕到某個鎮上。

在鎮上一家小店吃了牛肉粉,店主很年輕,但是腿腳不便,做事情倒是很利索。

這個鎮子,從縣城下來也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這還都是水泥路,再往村裡,就是土路了。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是旱季,土路也不會太難走,就是會更顛。

司機下去打個電話,找了位向導,帶他們進村。

車子又開了2個小時,終於進村。

“現在苗寨的情況其實已經好多了。”向導說,“要是在十幾年前,他們都很排外的。現在沒事,隻要不刻意惹事,一般都沒什麼。人也都很熱情。”

“你們說的宋木槿,就是本地人,嫁來這個村子後,就在這兒當老師,年輕的時候也出去打過工,但沒兩年就回來了,之後就一直待在村裡。”

“名字,生辰都對的上。”

“可能是在外麵見了世麵,回來後看不上本地人吧,一直也沒結婚,現在都成老姑娘啦。”

這說起來,還真有些像呢。

但是不是,還要見了人才知道。

傅準捏著沈西園的手,不緊不慢地捏著她的手指,抬頭看向陸彥庭:“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那為什麼之前那麼多年都沒找到?

陸彥庭:“她改過名字,戶口上也不是這三個字,年齡什麼的都不對。這次是西園給了準確的位置後,我們又篩選了一遍。”

向導也說:“沒錯,她戶口上的名字叫鬆棉,鬆樹的鬆,棉花的棉。她上學的時候,她自己給自己改名字叫宋木槿,但戶口一直沒變,村裡人也都叫她木棉。”

“主要還是你們提供的信息比較精確,門口有口井,還有棵老桂花樹,對村子熟悉的,一下子就能找到。”

村子並不像沈西園想象中那麼破舊。

“這是危房改造工程,還有扶貧房屋等等,給少數民族的政策。”向導說,“這些房子都是今年才蓋起來的。”

其實就是普通的平房,但是跟那些舊屋子比,已經很好了。

車子開進村,不是太好走,就停在路邊。

向導拿出些糖果分給圍上來的孩子們,又跟村裡人打招呼,看起來是常來。

之後,向導就帶著他們去宋木槿的家。

門口一棵老桂花樹,還有一口四季從未斷過水的井。

那井並不深,但一直有活水出來。

陸彥庭看向沈西園:“是這兒嗎?”

沈西園點頭:“跟我看到的畫麵一樣,是這裡。”

這麼容易就要找到宋木槿?

大家竟然都輕鬆不起來,總覺得,太容易了!

沈西園倒是不覺得。

隻要把她要的信息提供了,隻要這人還在世上,那找人也並不算太困難的一件事。事實上,如果沒有她提供的方位,要在全國十幾億人中找一個戶籍名字完全不對的人,談何容易。

向導敲門,無人應答。

幾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向導說:“今天是元旦,應該不上課的,或許是去田裡乾活了……”

“你們找誰?”

正說著,有人從房後走過來,還背著一個背籠,裡麵是青菜,還有一塊臘肉。

“這就是木棉老師了。”向導說。

陸彥庭、傅準和沈西園,都在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身高一米六多,皮膚顏色較深,很瘦,看起來很健康,一頭烏黑的長發編成辮子盤在脖子裡,背著背籠,兩隻手裡,一手拿著一根甘蔗,另一手拎著一把砍刀。

陸雲洲,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誰都不確定。

“你們找我?”宋木槿問,說著,不等眾人回答,她就很利索地開了院子大門,“進來坐吧。”

眾人進了院子。

院子打掃的很乾淨,旁邊還有雞圈,卻並不臭。

很乾淨整齊的一個農家小院,沒什麼特彆的。

宋木槿進屋,拎著暖水壺出來,又端了幾個瓷碗,碗裡放上幾片乾葉子:“比較簡陋,見諒。”

向導說:“這是本地的大葉茶,喝起來有一點點自然的甜味。”

沈西園嘗了一口,很清甜的感覺,又不像蜜糖水那樣膩。

“你們找我有事嗎?”宋木槿也坐了下來,問道。

向導不再說話。

陸彥庭沉默了一下,問:“大概十七八年前,你去過南城嗎?”

宋木槿皺眉:“南城……哦,那個南城啊,好遠,沒去過,我隻去過腸粉省,打工。”

陸彥庭又拿出手機,把小叔的照片給宋木槿看:“你認識他嗎?”

宋木槿一看就笑了:“這是江讚啊!”

沈西園:“你小叔的化名?”

傅準捏了捏她的手:“陸小叔主演的唯一一部軍旅題材電視劇的男主角。”

宋木槿連忙點頭:“對對,那個電視很好看的,我可喜歡江讚了。”

陸彥庭抿唇。

沈西園問:“你什麼時候把名字改為宋木槿的?”

宋木槿:“上初中的時候。我家也不知道到底是姓宋還是姓鬆,我出生的時候戶口信息都是手寫的,人家給我填的是鬆,問我老爹是不是這個鬆,老爹也不認識,就說反正是鬆就行了。我就成了鬆棉。”

“後來有幸上學,識字的同學總叫我鬆鼠,我不太樂意,那時候第一次看電視,電視上一個唱歌的姓宋,我特彆喜歡她,就想說我也姓宋,宋棉也不好聽啊,剛好我們那時候的老師說,要不就木槿吧,木槿花很好看,我就叫宋木槿了。”

宋木槿笑著說:“我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這名字聽起來又美又有文化的樣子。但那時候也不知道要去改戶口,再後來,戶口改起來太麻煩,也就懶得改了。”

“那你的生日……”

“生日沒錯。”宋木槿說。

“那你從來都沒有去過南城?或者是附近的市縣?”

宋木槿搖頭:“沒有去過。”

陸彥庭看向沈西園:“會不會是重名,且生辰相同的。”

沈西園:“我的測算不是那麼簡單的。測算時肯定會考慮到名字重複生日重複的情況,我會在重複條件中,尋找跟你小叔有糾纏的。我看到的畫麵,就是跟你小叔有糾纏的畫麵。也就是說,這個名字和生辰,以及這個地方,都沒錯。但是……”

“人不對。”

沈西園又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宋木槿,打量一番說:“她跟你小叔的確素不相識,他們的命理上沒有絲毫糾纏。”

陸彥庭:“那……會不會是這裡還住過彆人?還住過一個同名同生辰的宋木槿?”

“不可能。”

宋木槿笑,“這房子是我自己建的,之前都沒有。這井是一直存在的,這桂花樹還是我自己栽的呢。”

“何況,在這種地方,這古怪的名字真就我一個。”

傅準:“會不會是,有人冒用了她的身份?”

陸彥庭皺眉。

沈西園:“這倒是有可能的。對方冒用了她的身份,把自己當成了宋木槿,姓名、生辰和出生地等等,都冒用的話,那我測算出來的確就會是現在這種結果。”

陸彥庭歎了口氣:“以前還有個名字,現在看來,名字都是假的,那可往哪兒去找啊。”

傅準:“對方為什麼會冒用宋木槿的身份?證明對方跟她應該很熟悉。你有沒有什麼特彆要好的朋友?曾經去過南城的?”

宋木槿:“這就不好說了,認識的人那麼多……”

傅準:“跟你年齡相仿,知道你叫宋木槿,知道你的生辰和家庭情況,對你生活地點熟悉,女性。同時,跟你關係很好,或者說曾經跟你關係很好……你能想到的有誰?”

宋木槿愣了一下。

她沉默了。

片刻之後,她緩緩說道:“知道我叫宋木槿,那肯定是我初中同學,因為即便我改名了,回到村子裡大家還是叫我原來的名字,叫我鬆鼠或者木棉。”

“初中同學的話……我們初中女生本來就不多。即便是現在,學校不要學費了,上學的女孩子都依然不多,更彆說是我上學的那個年代。”

“我初中其實也就上了一年,後來家裡出事,我就輟學,在縣城打工,自學了點東西。”

“初中女生同學的話,我印象最深的……有個女生,叫金柳。”

“金柳其實不是我同學,她小學都沒上完,每天有乾不完的活,還要帶弟弟妹妹。不過她很好學,經常用碎磚塊在地上寫字練字。”

“她過了12歲就到縣城打工,我記得她也是因為她跟我在一起打工,我上過一年初中,她就經常問我各種知識,後來她還約我一起跑去學校偷偷聽課。”

“我跟她關係不錯,我們還約定以後長大了,要出去外地……”

宋木槿笑了笑:“不過我倆也就在一起了一年多,後來我就跟親戚一起去腸粉省打工了。”

陸彥庭問:“那她呢?”

宋木槿說:“那大概是我打工了兩三年後吧,我聽同村出來的人說,她家出了事,為了救她弟弟,她媽要把她嫁給一個老鰥夫,人家給的彩禮錢很多。她嫁過去的時候,好像才十五六歲吧。”

沈西園愣了一下。

傅準握了握她的手。

宋木槿又說:“她給她男人生了個兒子,後來好像是跑了,有人說她跟外地大老板一起跑了。不過前些年,聽說她媽又找到她了,說她在大城市混的很不錯。後來她媽帶著她弟弟弟媳都去了城裡……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沈西園:“你說她叫,金柳?她弟弟叫什麼?”

宋木槿:“這我哪兒記得,我跟她都多少年沒見過了。她也不愛說她家的事兒。”

沈西園:“那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宋木槿:“不一定能認出來。”

是啊,已經二十多年過去,想要認出來對方還真不太容易。

“對了,她嫁的那個老鰥夫早些年過世了,她兒子在鎮上開了個粉麵館,賣牛肉粉牛肉麵,鎮上就一家,你們可以去問問。”宋木槿說。

沈西園一愣,那不就是他們進村之前,在鎮上吃的那家店嗎?

唯一的一家牛肉粉麵店,一般都是點的粉,點麵的不多,但也有。

她還記得,那個腿腳不太方便的老板。

在這邊已經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

眾人離開,回到鎮子上時,天色已經暗了。

“晚上走山路不安全,你們今晚就在鎮子上住一夜吧。”向導說,“明天一早再走,這邊有小旅館,條件可能不是太好。”

沈西園也的確沒打算走,他們一行人又去那家粉麵館吃飯。

傅準知道她的用意。

陸彥庭卻不太明白,不過他也沒多問,他知道等她理清楚之後,會告訴他的。

原以為跟老板打探消息,需要費些口舌。

卻沒想到老板完全不避諱自己母親的事兒。

“她啊,生下我沒多久就跟老板跑了,去大城市了唄。”老板笑著說,“那也沒啥,她年輕漂亮又有本事,我爹一個老鰥夫,也就想留個根兒,她生了我就算完成任務了。”

“她狠心著呢,那麼多年都不搭理她媽跟她弟弟。後來還是她弟弟在外麵打工碰見她,她媽才算找到人。”

“彆的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她嫁給了大老板,自己也開大公司,有錢的很。不過啊,她那種人是不會有好報的。”

沈西園忙問:“怎麼了?”

老板說:“我聽說她坐牢了。”

沈西園心裡咯噔一下。

老板說:“你在網上搜搜,方圓地產吧,好像是這個名兒,或者搜她的名字,金慧,就能搜出來了。”

沈西園:“……”

陸彥庭總算明白沈西園為什麼要問這些了。

金慧,不就是沈西園的繼母麼,此前沈家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

陸彥庭問老板:“可她不是叫金柳嗎?”

老板說:“以前在村裡是叫金柳,後來跟老板跑了,重新辦的身份,改名叫金慧了。這是她弟往年回來的時候說的,顯擺她現在很有能耐,很有錢。還跑來我這兒炫耀,當我稀罕啊。”

回到旅館之後,房間果然很簡陋。

畢竟80塊錢一晚的旅館,也不能要求太多,有獨立衛浴就不錯了。

三人待在一個房間,在聊這事兒。

陸彥庭:“金慧肯定不可能跟我小叔有關係。”

這一點毫無疑問。

要是金慧能攀上陸雲洲的話,那自然不可能選沈厚崇啊,畢竟陸雲洲的身份地位,都是沈厚崇這個鳳凰男望塵莫及的。

陸彥庭又說:“我小叔也不可能喜歡上金慧那種女人。”

這一點依舊沒什麼疑問。

況且,如果真是金慧的話,不可能找了這麼就都沒找到。金慧好歹也是方圓地產的老板,經常上雜誌上電視的,陸雲洲肯定有見過她的機會,不可能認不出。

陸彥庭有些無奈:“找人真是一件很累的活,累身又累心。”

眼看著就要找到了,忽然又什麼線索都斷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小叔交代。

正無奈著呢,手機響了。

他一看,就抽了抽嘴角,抬眸看向沈西園和傅準:“小叔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聽了一句就說:“嗯……是,我的確過來找了……小叔你等等,我開下免提,西園和傅準都在,他們陪我一起過來的。”

陸彥庭開了免提。

陸雲洲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你們回來吧,不用費心了,我慢慢找,不急。”

陸彥庭:“小叔,你都不問我們尋找的結果嗎?”

陸雲洲:“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放棄。”

傅準開口:“找到了。”

電話那邊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陸雲洲的聲音才再度傳來,“你說什麼?”

傅準:“找到了。宋木槿,生辰……但不是你要找的人,她從未去過南城,也不認識你,西園說她的命理跟你毫無糾纏,你們從前確實不認識。”

陸雲洲的心情如坐過山車一般。

他說:“重名吧,很常見。”

傅準:“姓名和生辰都相同,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園寶排除了重名的可能,現在,我們的結論是,對方當初跟你認識時,是化用了真實宋木槿的身份。也就是說,她可能認識宋木槿,了解宋木槿的生平。”

陸雲洲:“你們憑什麼這麼確定?”

傅準:“園寶算的不會有錯。”

陸彥庭也跟著說:“我們從宋木槿那邊得到線索,對她了解並且有可能化用她身份的人,可能是金慧。小叔你在網上搜一下金慧,看一眼。”

陸雲洲:“方圓地產的金慧?沈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我認識,她們有一次請我出席活動,我推了。不會是她。”

陸彥庭:“那我明天再著重調查一下跟宋木槿年齡相仿的同學,這個名字她就在初中的時候用過,範圍已經縮小很多。我讓人好好調查。”

陸雲洲歎了口氣,說道:“可以了。後續我會自己調查,你們回來吧。”

陸彥庭想了想:“其實可以去見一下金慧,看金慧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陸雲洲:“彆查了,回來。”

陸彥庭微微抿唇,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好,我們明天就回去,回去後我再詳細跟您說。”

傅準握著沈西園的手,對電話裡的人說道:“陸小叔,回去之後,我想見你一麵。”

陸雲洲:“嗯。注意安全。”

是夜。

沈西園很早睡了,她對環境不太挑。

主要是坐了一天車,她真的很難受,當初跟淩霄打個三天三夜都沒這麼累。

沈西園房間在中間,傅準和陸彥庭的在她左右。

半夜,傅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陸彥庭就靠在走廊裡抽煙。

這小旅館,也沒個陽台,在房間抽煙的話,味道半天散布出去,沈西園不喜歡煙味,又暈車,他身上不想沾到煙味,在走廊抽完再進去。

“還不睡?”傅準問。

陸彥庭吐了個煙圈:“你呢?”

傅準:“不放心,到她房間看看。”

陸彥庭輕笑了一聲,把手裡的煙掐滅:“傅準,你是不是……有線索了?”

“嗯?”

“你說回去要見我小叔一麵。”陸彥庭說,“若沒什麼線索,你不會這麼說的。”

傅準:“的確有了點想法,但……不確定,需要證實。甚至這隻是一個很荒謬的猜想,目前沒有任何證據。”

陸彥庭抬眸,盯著他:“是什麼?”

傅準看了他幾秒:“等園寶考完期末,我會帶她回家見我爸。”

陸彥庭愣了一下,微微抿唇:“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何況……她還小,現在就見家長,她會抵觸吧。”

傅準點頭。

陸彥庭又說:“傅伯伯好像更中意駱禪,西園的身世,傅伯伯恐怕不太滿意。她,不是會受委屈的人。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先搞定傅伯伯,否則傅伯伯的態度會讓她難過。”

傅準沒吭聲,看著陸彥庭。

陸彥庭又說了句:“她對你的喜歡,還沒那麼深,如果在你家受委屈……”

傅準:“隻要我爸還想要我這個兒子,她就不會受委屈。”

陸彥庭點點頭。

傅準沒再說話,拿鑰匙開門,進了沈西園的房間。

陸彥庭在走廊上站了幾秒,把煙頭丟掉回房。可剛關上房門,他忽然想起來,傅準,還沒說他的荒謬猜想是什麼!

他被傅準繞過去了。

可傅準又為什麼要提起帶她西園家長的事兒?

陸彥庭的手按在門把手上,他眉頭輕皺。

嗯,如果他現在出去,在走廊上等……

那,能等到傅準從她房間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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