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1 / 2)

所有人都在沉思。

布陣之人要沈西園答應對方的條件,對方就會將滅世之陣主陣眼的位置固定下來,甚至會主動破除掉主陣眼。

而這個條件,等於是要沈西園的命。

以她一人之命,換取世界和平,怎麼看……都劃算啊。

除了奚睿,沒人吭聲。

因為他們不知道是要反對,還是要讚成。

讓他人去送死,哦不,是奉獻,說起來其實是挺卑劣的一件事。

誰都不願意主動開口。

更何況,就連局長談今都說她是聖天師,以及那個能夠布下滅世之陣的人,竟然需要用這樣的陣法才能威脅她,這都足以說明她的實力。

實力高深之人,無一不脾性古怪。

誰敢逼她去“奉獻犧牲”,誰就有可能被她給炮灰掉。

因此,沒人要當這個出頭之人。

最好的結果莫過於是,她自己覺得自己有拯救天下蒼生的責任,她自己願意去奉獻去犧牲……

人性很複雜,經不起試探。

人心更是經不起剖析。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決定都是經過內心苦苦掙紮之後做出來的,隻要他做出來的決定是“道德”的,就沒有必要去追究他心裡那些被他掙紮後壓製下去的“不道德”念頭。

思想無罪。

人和牲口的區彆就在於,人能克製。

沈西園從來不去猜測彆人心中會怎麼想。

她隻看彆人是怎麼做的。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繼續研究。通知所有人,生氣還繼續收集,世界各地的陣眼……也依舊嚴格監控。”

說話的人是特事總局的一個副局長。

“對。不要因為這則消息就動搖了原本的計劃。對方說什麼就信什麼?也都不是小孩了,怎會如此天真。”

這個是負責統籌的處長。

“彆說我們現在無法確定對方給的條件是真是假,就算是真,這種為了一己之私能夠布下滅世之陣的人,你們又怎知他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若這件事讓他得逞,那以後他豈不成了天下之主,可以隨意威脅世界?”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附和起來,各自發表意見。

“我是覺得他所說的固定陣眼很不可取。固定陣眼的唯一辦法就是啟動陣法,如果真跟他做交易,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陣法上再動什麼手腳。以後次次都能威脅我們。”

“沒錯,這種拿天下拿幾十億人的性命做賭注的狂徒,心中根本無所畏懼,他甚至沒有身為人的概念,他心中隻有他自己,這種人存留在世,太危險了!”

“世界上最窮凶極惡的恐布分子,都比不上他!”

沈西園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奚睿有些目瞪口呆,但回過神之後,他又特彆激動,立刻抓住沈西園的手:“師父!”

沈西園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原以為會被逼迫奉獻犧牲,但沒想到,這些人的腦子都還是清醒的。

雖然在特事APP上肯定還是有很多看到這個消息的人,會道德綁架沈西園,但至少特事局的高層,這些有實力的大佬們,並不認為讓沈西園去死,就是解題之法!

這就夠了!

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理性看待,但有這麼多成熟強大的人,能夠理性看待這個問題,已經足夠讓人驚喜。

談今和傅準差不多是同時到的。

到的時候,顯然他們也已經聽說了這裡剛才發生的事。

談今看了沈西園一眼,直接高聲說道:“剛才大家已經初步討論了這件事,我和我師父明禛大師,也有意見。”

“明禛大師出關了?”

“明禛大師怎麼說!”

“以明禛大師的修為,他對滅世之陣有沒有辦法?”

“明禛大師肯定能抓住那個滅世狂徒。”

談今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安靜,看過去。

談今說:“首先,交易不可取。”

這跟大家的觀點基本一致。

當然,誰心裡會有遺憾,那另說。

談今掃視了一圈眾人,又說道:“其次,一切部署照舊,一切計劃準備都照舊。師父說,他會站出來,跟大家一同抗擊這滅世之陣!”

“太好了!”

“有明禛大師出手,我們一定能成功。”

“不光要破除這滅世之陣,還要把那個布陣的狂徒給聲聲撕碎,這種畜生,連入地府入輪回的機會都不會有!”

傅準朝著沈西園身邊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外麵去。

“還好嗎?”傅準問。

他在回來碰到談今的時候,談今告訴了他特事APP上忽然出現的消息。他不是特事局的人,並不知曉。

在看到那條消息之後,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甚至預想過在這條消息之後,她會麵臨什麼樣子的境遇。

不光是特事局的人會逼迫她,人世間也會逼迫她。

現在,特事局這邊的危機暫時解除,可人世間那邊……

傅準看著沈西園說:“我不準你去主動送死。要死,所有人一起死。你不欠任何人!”

沈西園眨眼。

傅準麵色極其冷肅:“你昨天忽然帶我一起去陸家,陪爺爺奶奶吃飯,而後你又去了劇組那邊去看陸叔叔……你就是在告彆,對嗎?”

沈西園抿著唇,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傅準歎氣:“那你對我呢?”

沈西園:“……我,都告訴你了啊。”

傅準看她:“你是沒有瞞著我,但你也並沒有打算帶我一起,對嗎?雖然你說我的紫氣對你很有用,但……你並沒有打算帶我一起。”

他很肯定。

沈西園微微抿唇:“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傅準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你覺得用你一個人就能化解的事,再多拉一個我很沒必要。可,我覺得很有必要。”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麼跟彆人不同。”

“我若真的天生殘疾也就罷了,可並不是,我隻是身上多了彆人沒有的東西。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多出來的這些東西叫紫氣。紫氣是壞的嗎?顯然不是,可在我身上堆積之後,卻帶給了我痛苦的結果。”

“但也是因為紫氣,我才跟你有交集。”

“你知道嗎?就好像冥冥之中……這紫氣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你。”

“我沒有任何牽掛,隻有你。”

*

某個彙集了世界各國重要人物的秘密會議,在某處召開。

與會者的身份,秘不可言。

在這場會議之中,唯一一個身份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陸老爺子。

“讓我孫女去送死?做夢!”

陸老爺子聲如洪鐘。

“這是為了全世界的人民。更何況,為什麼布陣之人不針對彆人,隻針對她?說不定這滅世之陣就是因她而起,自然應該由她去解決。”金發碧眼的白人說完,旁邊的翻譯立刻把他的話翻譯出來。

“照你這麼說,恐布分子攻擊你國,那肯定也是你國有錯了?”

“你這是胡攪蠻纏。”

“誰胡攪蠻纏誰知道。你們要麼合作,大家一起解決這件事,要麼……哼。”

會議上,這些能夠決定世界走向的人們吵得不可開交。

“你能代表你國嗎?”白人質問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臉色極其難看。

孟老笑了笑:“那就我來說吧。你們外國人喜歡超級英雄,也信奉超級英雄,一個人拯救世界的戲碼,聽起來很讓人興奮,但我們不流行這一套。”

“你們該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隻要答應了恐布分子的條件,就可以用一個人的命,換取世界的平安?”

“你們這是對恐布分子的縱容,結果,並不會如你們所想的那般美妙。”

“我們也從來不相信,世界的安全是可以用一個人的犧牲換來的。若真如此,我們從不畏死。但,我們不會做無謂的犧牲。”

“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由我們的秘密部門安排方案,我們、你們,所有人一起努力,最終才能化解危機。”

“另外,這不是建議,是通知。你們若是不配合,那埋在你們國土上的雷,我們可就不插手了。”

“毀滅,不是玩笑,是切實存在且必須要立刻解決的問題!”

*

沈西園和傅準一起,坐在談今的辦公室裡。

“你見明禛大師,說什麼了?”沈西園問。

傅準道:“就是這次的事情,明禛大師的意思也是,這並不是你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事。”

沈西園微微頷首:“明禛大師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閉關,那你有沒有跟他說起過我想見他。”

傅準點頭:“說了,明禛大師說,你一定有機會見他,現在他還要處理一些事情,暫時沒空。”

沈西園沉默了一下,也沒再多說什麼。

談今道:“這是今天彙總過來的消息,在世界各地的各個陣眼的情況……”

沈西園一邊看,一邊跟談今說:“你們真的不考慮接受那個條件?”

談今給兩人倒茶,“用你交換?嗬,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有句話說的沒錯,能讓他動用如此陣法逼迫你就範,這就足以說明你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威脅,至少他沒有辦法正麵跟你抗衡,就隻能用這種齷齪手段。”

談今麵色淡淡的,“這也說明,你對他來說是有威脅的。若你真的沒了,以後,還有誰能讓他忌憚?”

沈西園沒有說話,慢慢地喝了口茶。

談今又問道:“對了,還有個問題……你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沈西園放下茶杯,微微抿唇,抬眸:“談之。”

談今愣住。

傅準眯起眼睛,“談之?怎麼會?”

談今眉頭緊皺。

傅準抽了紙巾給沈西園擦拭唇邊的水漬,問道:“你確定是談之嗎?有沒有什麼證據?如果真是談之的話,可能還真的比較麻煩。”

沈西園:“有證據。”

傅準眉頭皺得更緊。

他沒有問沈西園證據是什麼,直接說道:“如果是談之的話,除了特事局的特殊力量之外,人世間的普通力量也要用上。談之這些年的產業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有很多灰色產業,都被他繞開紅線,發展得很強大。尤其是某些產業已經牽涉到國外資本。而國外資本你們也知道,跟國外的政治密不可分,想要打擊到談之,就要摧毀他的產業。”

傅準又問道:“對了園寶,你說的那個布局之人是談之,那你覺得是談之自己,還是談之的人?談之他,是普通人嗎?”

沈西園微微抿唇:“這個問題,我現在還真的比較難回答。在我看來談之就是個普通人,可他若真是普通人,是不可能布下滅世之陣的。但從我跟他接觸的過程,也並未發現他有修為……這就很奇怪了。姑且認為他背後還有人吧。”

談今問道:“他背後還有人?”

傅準搖頭:“不,沒人能夠操控得了談之。所以不是談之背後還有人,而是談之手中有能布陣之人。”

沈西園沉吟著:“會是誰呢?”

傅準道:“是誰不要緊,主謀是談之。而談之若是普通人的話,他為什麼可以操控,目光對方,讓一個修為不下於你的人為他服務?這其中必然有很深的利益交換。對方肯定是能從談之手中獲取到足夠多的好處。”

談今立刻說道:“那是不是我們找到了對方,許給他同樣多甚至是更多的好處,對方就能叛離談之,回歸正道?”

傅準搖頭:“已經晚了。陣法已經不止完成,接下來就隻是啟動陣法。我想,啟動陣法的這個過程,可能並不需要有修為的人才可以,談之應該也可以。另外,談之能給對方的,一定非常之多……”

談今臉色陰沉,“那怎麼辦?”

傅準道:“正如我說的,談之是現世之人,就用現實世界的力量打擊他。他手中賴以生存賴以維持低位的就是他的勢力,瓦解掉他的勢力,就等於斷了他的後路。剩下的就是專心破陣。我還有一個猜測。”

“你說。”談今的眼神很是凝重。

傅準說:“這個陣法,或許並不是一個人布置而成。談之有足夠大的勢力,有足夠的錢財,有修為之人也是需要這些世俗的東西的。我猜,談之手下可能擁有很多修行之人,這個滅世之陣,極有可能是他集中了很多力量,甚至是耗空一切力量才布下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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