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千垣看向服務員, 冷聲吩咐，“出去，把門關上。”
服務員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將門重新關好。
聞千垣穿過窄廊，進入房間，便看到橫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羅營, 他頭上鮮血直流, 地板上花瓶的碎片四濺。
角落裡，女人衣衫淩亂, 似乎受驚過度, 正低垂著頭，抱著自己的雙腿瑟瑟發抖。
聞千垣走過去, 在她麵前半跪下來，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
她似乎越發嬌小了，身子也是冷冰冰的，整個人怕得一直在發抖。
他喉結劇烈滾動一下，喉嚨乾涸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須臾才啞聲道, “彆怕, 沒事了……”
他目光掠過地上悄無聲息的羅營，眼底又隱隱冒起了一簇熊熊燃燒的怒火。
南妃妤聽著他的聲音, 就顫著身子窩進他懷裡, 低低抽泣起來, 好像怕他看到她眼淚一般，她一直埋頭在他懷裡，滾燙的眼淚也滲透衣物，燙到了他的心裡。
半晌，她才顫著聲音喊了一聲，“聞千垣……”
“嗯，我在。”聞千垣手掌輕輕覆在她背上，試圖驅走她身上的寒意。
她總是叫他老板，有時候在床上無意識地叫他名字，他會更加興奮。
可是此時，他心頭的戰栗在告訴他，他在心疼她。
南妃妤依舊低著頭，一張美麗的臉蒼白失色，下頜還有幾個明顯的指印。
她額頭抵在他胸前，眼睫輕顫，“羅營……他流了好多血，他是不是死了？”
羅營好像被下了藥，剛才神誌越來越狂亂，她本來還以為能應付，後來也有些被嚇到了，差點應付不來。
她慌亂之下就朝著他砸了花瓶，現在整個房間裡都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有意借他將聞千垣引來，但是沒想過要弄出人命。
聞千垣瞥了眼昏迷的男人，又柔聲在她耳邊低語，“他死不了，我先帶你回家，好不好？”
此刻的他，好像放下了所有的架子，眼裡隻有她一個人。
南妃妤從他懷裡探出視線，小手冰涼，死死抓著他的手臂，緊繃著臉點了點頭，“嗯。”
聞千垣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又強勢地將她抱了起來。
出了房間走出沒多遠，歐文迎麵跑了過來，大冷天的額上竟然還冒著汗，微喘著看著兩人，“聞總……”
南妃妤被聞千垣抱在懷裡，身子被他的外套裹著，隻露出半張蒼白的臉來。
看聞千垣的神情還不算很壞，歐文心中的焦躁也緩解了幾分。
聞千垣腳步沒有聽，詢問了一句，“外麵的記者怎麼回事？”
歐文扶了扶眼鏡，聲音微冷，“已經探過了，說是有人匿名舉報這裡有芊芊的大新聞，連她的房號都泄露了出去，幸好他們暫時進不來。”
聞千垣點了點頭，“我先帶她回去，羅營在房間裡，你去處理一下，暫時彆驚動了媒體。”
一聽到羅營的名字，歐文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點了點頭。
看著聞千垣抱著女人離開，歐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剛才接到聞千垣電話時，他嚇得心臟都懸在了喉嚨，也幸好，她沒事。
聞千垣抱著南妃妤到了一樓，忽然將她放了下來，俊臉已經恢複往常那樣不苟言笑。
他幫她整理了一下外套，讓她不至於太狼狽，還低聲問了句，“可以自己走？”
南妃妤點頭，隻是眼睛紅腫著，眼神也有些迷茫。
聞千垣也不多作解釋，伸手攬過她的腰，帶著她走了出去。
快要走出大廳的時候，南妃妤腳步停下來，低了低頭，眼神閃躲，低聲提醒了一句，“有狗仔……”
她鼻音濃重，在聞千垣聽來，可愛又可憐。
他握上她冰涼的手，大步將她帶回了車上。
蹲守在酒店門口的幾個狗仔興奮地對著兩人拍。
媽耶，不虧他大半夜跑出來蹲點，真的有獨家啊！
可惜剛才沒能潛進酒店，要不然可能會有更大的爆點！
不過利芊芊的緋聞男主角是樂町娛樂的**oss，他也不敢亂寫，還是先彙報了再說，畢竟還是要在這一行混的。
——
回到小彆墅，南妃妤本來想自己下車，但是聞千垣又一言不發地將她抱了起來。
“我可以自己走……”她掙紮了一下，卻被他眼神遏製，之後便乖乖地不再亂動了。
唔，又恢複了霸總模式？
她垂下眼睫，低聲道，“聞總，剛才謝謝你。”
“彆叫我聞總。”他帶著她進入玄關，一步步往樓上走。
南妃妤抬頭凝著他，又喚了一聲，“老板？”
看在霸總今天也算英雄救美的份上，她就順著他點兒。
聞千垣抿了抿唇，還沒說什麼，手機就響了起來。
臥房裡很安靜，所以南妃妤也能聽到那邊隱約傳來的聲音。
應該是某個八卦新聞網站的主編打來的，因為拍到了聞千垣，所以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戀情曝光而已，沒有什麼不能寫的。”聞千垣回了句就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偏首就看到南妃妤呆呆的眼神，像個小傻瓜。
她咬了咬下唇，弱弱提醒了句，“老板，我們之間沒有戀情……”
“我說有就有。”他聲音微重。
南妃妤噤聲了，眼尾泛紅，眼瞳被一層水霧蒙著，讓人心生憐惜。
他伸手將她抱了過來，在她填滿他胸膛的一瞬，仿佛也將他那顆心填滿了，他覆在她耳際，宛若低歎一般說，“我投降了，利芊芊。”
聞千垣運籌帷幄三十餘年，這一次敗得徹底。
偏偏，他還那麼地心甘情願。
他那些與生俱來的優越和倨傲，在她麵前都被碾成了塵沫。
南妃妤雙手抵在他身前，茫然地問，“老板，你在說什麼？”
她心底卻是有些訝異，她以為她還要努力一會兒，沒想到他卻先彎腰了。
之前還對她呼來喝去的霸總，在她麵前蔫兒了，她頓時有種找回了場子的感覺。
“我說，你肯定是上邊兒派來蠱惑我的妖精……”聞千垣說著，在她唇角啄了一下，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南妃妤因為他的情話怔了一下，隨後雪白的臉蛋浮現了一抹紅酡，須臾才一本正經地反駁，“我不是。”
聞千垣聽著她似乎有些氣惱的聲音，薄唇翕動，“你是。”
南妃妤盯著他一會兒，忽然伸手將外套脫掉，又開始脫自己的上衣。
聞千垣喉嚨一緊，拽住了她的手，“芊芊，你在做什麼……”
“這不是你想要的麼？”她緩緩抬眸，“你說的，你是要娶宋錦媛的，來找我也隻有這件事兒。”
聞千垣的聲音都噎在了喉嚨，他之前的確說過這樣的混賬話。
“彆跟我置氣。”他蹲下了身將外套重新撿起來，給她套上，又將她擁進懷裡，“以後都沒有宋錦媛，沒有聯姻。”
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會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一門心思都被她勾住了。
這些話，不知道怎麼跟她說，也說不出口。
南妃妤眨著紅腫濕潤的眼眸，幾滴眼淚毫無預兆就掉落下來。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他的承諾。
唔，還需要再考察一段時間。
“哭什麼？”他長指拂過她的眼眸，最終在眼角幫她拭去那一抹晶瑩。
她下巴上的幾個指印還在，聞千垣目光一凜，指尖輕撫，“痛不痛？”
南妃妤搖頭，咬著唇，抑製著眼眶裡轉圈的淚泡，又試探著問，“那你今晚……不碰我？”
聞千垣歎了口氣，點頭應下，“嗯。”
可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南妃妤進了浴室，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絲薄的性感睡袍走了出來。
領口很低，露出了一片雪白來，腰間有絲帶纏繞，挽出纖細的腰肢來。
“……”聞千垣呼吸一窒，想到自己剛才的話，還是挪開了視線，免得自己食言。
夜裡，南妃妤睡睡醒醒，身旁的男人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