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実也不知道為什麼,吃晚飯被雲雀提出要改掉稱呼的時候她還叫不出這個名字,現在卻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的順口。
可能是從走廊的窗戶外麵照進來的月光很柔和,也可能是這種夜晚時分會讓人卸下防備放鬆下來。
還有可能,是雲雀突然的體貼和關心讓她有些莫名的開心和動容。
總之,很自然地就叫了出來,好像也沒那麼困難了。
雲雀腳步頓住,他背對著杏実在原地站了幾秒鐘之後突然又轉回去,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杏実的臉。
“怎麼了?”杏実思索片刻,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地問道,“不能這麼叫嗎?”
“不是,”雲雀想也不想地說道,“當然可以,以後都這麼叫。”
看來他還挺喜歡被人叫名字的。這麼一想,杏実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雲雀對杏実的回答很滿意,還莫名地有些愉悅。他準備回去,卻看到杏実站在門口,似乎並不打算進去,便又問道:“你不回去睡?”
“現在還不太能睡得著,”杏実如實答道,“所以打算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杏実拒絕了雲雀的提議,“你不用管我。一個合格的秘書,對老板家是比對自己家還熟悉的。”
而她恰好就是這樣一個合格的秘書,她對雲雀家甚至比對自己家還熟悉。
這話聽著多少有點瘋狂暗示雲雀給自己加薪的意思了,順便帶著草壁,不知道雲雀能不能聽出來。
然而雲雀顯然沒聽出來,他神色淡然地看著杏実:“我說過了,在家裡不談工作。”
以前也沒少談。心裡嘀咕了一句,杏実點了點頭:“抱歉,是我忘記了。”
“還有,”雲雀又說道,“在家裡也不要用這種在公司裡跟我說話的語氣,感覺還在上班一樣。”
“知道了。”杏実點頭,語氣比剛才放鬆隨意了一些,“以後注意。”
“很好,”雲雀也點了點頭,“走吧。”
“啊?”聽到雲雀這麼說,杏実有些茫然地問道,“去哪裡?”
雲雀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你不是說要出去走走?跟上。”
……但是我也說了不用你跟我一起吧?!狗男人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任性自我也要有個限度!
結婚第一天,杏実有點忍不住想對雲雀動手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雖然都沒說話,但是氣氛還算和諧。杏実跟在雲雀身後,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的身影。
他今晚穿了套黑色的睡衣,在月色下看起來修長挺拔。他的頭發也是黑色的,從杏実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發尾下露出的一截脖頸是白皙的。
不過他的頭發好像有點長了,該提醒他剪頭發了。他穿黑色感覺比穿其他顏色都要合適,不然明天給他選黑色的襯衣好了。
然後幫他穿衣服的時候偷偷摸他腹肌,計劃通!
杏実美滋滋地想著,雖然她覺得自己並不會這麼做。不過話說回來,她覺得雲雀似乎好像真的是有那麼點結婚之後想跟她一起好好生活的意思啊……
因為過於投入地想事情,杏実沒注意到走在前麵的雲雀已經停住了腳步,結果直直地撞上了雲雀的後背。
“嘶——”杏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倒抽了一口涼氣,伸手揉著被撞疼的鼻子,“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語氣裡帶著的一點點哀怨的意味被雲雀捕捉到了。
在杏実後退的時候,雲雀就轉過來了。他緩緩開口:“你走神了。”真是少見,杏実在他麵前會有走神的時候。見她伸手揉鼻子,雲雀不禁有些擔心,“很疼?”
“還好。”因為剛剛揉過鼻子,杏実說話的時候還帶了點悶悶的鼻音,“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走一圈了,”雲雀語氣平淡地說道,“還要走嗎?”
竟然走一圈了?那我今晚這運動量可夠大的了。杏実搖搖頭:“不走了,走挺多的了。”
“回去睡?”
“還不想睡。”
看著雲雀像是在垂眸思考,杏実忍不住想,怎麼感覺雲雀今晚有種她不睡他就陪到她去睡為止的意思?
要不她現在說回去睡覺吧?
剛冒出這個想法,杏実還沒來得及開口,雲雀便說道:“去那邊吧。”
“啊?”哪邊?杏実還沒反應過來,雲雀已經走了,她隻好趕緊跟了上去。
雲雀走到簷廊下坐了下來,杏実走過去之後本來是站著的,但是雲雀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空著的位置,讓她坐下的意圖十分明顯。
正好杏実剛才走了那一圈也累了,便沒有推辭,在雲雀身邊坐了下來。她有些納悶地問道:“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聊天。”雲雀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兩個不像是能從雲雀嘴裡說出來的字讓杏実嚇得一哆嗦,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地轉過頭去看著雲雀:“聊、聊什麼?”
她結巴了,這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