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是個分流的分水嶺,畢竟隻有50%的人能上高中,而大學每年招生人數隻有區區幾十萬(1992年本科招生人數75萬),“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比喻十分貼切。
上不了本科的去上大專,大專這個年代的含金量也是非常高的;再差一點,可以上自費大專,不過自費大專隻有兩年製,感覺完全是坑錢,兩年能學到什麼呢?在絕大部分本科專業來說,大二還在上基礎課呢。
職業中專倒是一直都供不應求,大概因為職業中專大多數都是定向培養,畢業後直接進廠,工作不愁。
職業高中則有些雞肋,既不像職業中專和職業技校那樣直接跟企業簽訂培養合同,又不像普通高中那樣專注高考。
以前……張婭寧成績是很好,但也沒有好到中考全市第10名的程度。她要是參加了中考,那還真沒準能拿個全市第一名呢。
不過保送也很好,很牛啦,她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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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五四青年節晚會舉辦的很成功,康妙玟這個“校花”的獨奏非常受歡迎,她認為是樂曲選的好,大家都聽過,沒有啥欣賞難度。
“不不,你打破了男生們認為我們學校的女生隻知道學習的陳見。”鄒言說:“他們都覺得你漂亮可愛又聰明,十項全能。”
“噢。”那又怎麼樣嘛。
“真佩服你,你好厲害!我光是學習就很忙很累了。”鄒言也在忙出國的事情,現在留學中介市場幾乎等於沒有,想要留學都要靠學生自己折騰,科大要好一點,教授會幫學生找學校和導師的資料,不至於讓你自己閉著眼瞎折騰。
康妙玟謙虛的說:“一般一般。”
鄒言欲言又止:他沒說的是,也有不少人都在說,一個人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用在這些每一樣都要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掌握的技能上,鋼琴和書法、繪畫都需要大量的練習時間,康妙玟是很聰明,但再聰明的人一天也隻有24個小時,她做不到。
於是結論是,她的鋼琴技巧並沒有那麼好,所以她才隻選了很簡單的兩首樂曲,一般人練個幾百小時就能彈奏了,算不上什麼;至於繪畫和書法,沒有人親眼見過她寫毛筆字和繪畫,對吧?也許根本不是她的作品,也許她隻是找了彆人寫的,就為了打造“全能天才少女”的人設。
“全國大學生書法展覽”12月在上海舉行,采取了觀眾和專家評審團雙重記分方式,購票觀看書法展覽的觀眾每人一票,入場門票左右各有一聯,右聯是入場券,左聯可撕下來投票。展覽期結束後在上海當地報紙上公布了一二三等獎名單,一等獎若乾,康妙玟的《愛蓮說》又拿下一個一等獎。
專家評委的評審意見也刊登在報紙上,以及隨後出版的《書法》雜誌1月刊上,評委認為康妙玟的《愛蓮說》筆畫靈動、筆觸輕盈、線條圓潤流暢,很好的結合了行書、草書的特點,又有自己的特色,不可多得,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一代書法大家。
這個點評給出的評價相當高,再加上暑假期間康妙玟又在國畫圈小火了一把,媒體爆炒了一通“天才少女書畫雙絕”。
康妙玟已經習慣了,是有點高興,但也就是高興而已。
要說不和諧的聲音當然也有,沒人能討所有人的喜歡,她又不是人民幣。怪話一律當成酸雞發言,比如今年的新年晚會又安排她的鋼琴獨奏,有人便很不忿。
“怎麼又是康妙玟?今年不是有新人會彈鋼琴嗎?樓子純,你來一個。”
被點到名的大一新生一臉莫名,“什麼?”
“你會彈鋼琴,是吧?”
康妙玟看著那個男生,是學生會的藝術部長,今年改選上來的。她去年還想著要進學生會當個乾部呢,結果忙到飛起,把這事給忘了。
這人叫什麼來著?孔建南?好像是這個名字。
“孔部長對我的鋼琴水平有什麼意見嗎?”
孔建南抿著唇,“意見?沒什麼意見,隻是每次都是你也不太好,我們要讓新人有展現才華的——機會,對,機會。”
樓子純搖頭,“我隻是‘會’彈鋼琴,可我談的並不好。”
“你考級了嗎?”
“……考了。”
“幾級?”
“十級。但還是——”
“好了,康妙玟的鋼琴沒有考過級,對吧?這次就是你了,你趕緊挑兩支樂曲報上來,我們好安排演出節目單。”
樓子純忙搖頭,“不行不行,考級是一回事,演出是另外一回事。彆找我,我就是湊數的。”
康妙玟笑了笑,“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嘛。”
這算什麼?其實不算什麼,她隱約感到算是“打壓”,但她又不是藝術生,科大也不是音樂學院,在這方麵打壓她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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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班的同學們倒是為她打抱不平起來。
蘇瑞氣憤的說:“不公平!明明樓子純沒有你彈的好!那個孔建南真的好賤呀!他故意的。”
“我又沒有得罪過他,他為什麼要為難我?”康妙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