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凶多吉少(2 / 2)

太子晌午回來用飯,三個小孩沒說。在太子走後,他仨也出去,以致於史瑤都不知道他仨沒去上課,而是跑去找木匠給他們做躺椅和床。

廣陵王劉胥原本打算來看望他的三個小侄兒,隆慮公主的死打亂了廣陵王的計劃。齊王劉閎、燕王劉旦和廣陵王劉胥抽出空去永壽殿,已到五月底。

此時三個小孩的躺椅做好了,二郎見到劉胥就讓劉胥試試他的椅子。

劉胥往椅子上一趟,感覺比他的榻還要舒服,隨後發現椅背可高可低,彆提多稀奇,連忙問:“二郎,這是誰給你的?”

“侄兒自己做的。”二郎道,“四叔父,我厲害吧?”

劉胥朝他小臉上擰一下,“厲害!”根本不信他。

二郎哼一聲,轉身去裡間拿出一疊紙往劉胥手裡一塞,“侄兒還打算給你們每人做一套呢。四叔父如果不喜,就全給二叔父。二叔,你喜不喜歡?”

“二郎給我什麼,我都喜歡。”聽史瑤的話,劉閎這幾年精心調養身體,不認識他的人很難把他和八年前弱不禁風的小王爺聯係到一塊。而劉閎很清楚如果不是早年留在長安,有宮裡的太醫給他看病,有太子妃提醒他晚點娶妻,劉閎感覺他都活不過十八歲。心中感激太子妃,又無以為報,便配合二郎。

劉胥攥緊手裡的紙,後退兩步,對劉閎說:“你想得美!”

“你不要還不準我要?”劉閎搖頭,“你也太霸道了。”

劉胥:“誰說我不要了?我現在就讓木匠給我做。”

“四叔父得拿回王府,令王府的木匠給你做。”大郎道,“宮裡的木匠最近兩個月都沒空。”

劉旦好奇道:“你們的椅子不是已經做好了?”

“我們做床。”三郎說,“以後睡的床。”

劉旦抬眼看看三郎,又轉向二郎,“你們的床的圖在不在這裡?”

“在木匠那兒。”二郎道,“三叔父也想做床?”

劉旦:“帶我去看看。”

三大三小到木匠那兒,看到一張精美絕倫的拔步床。劉胥開口就讓木匠給他做一張。大郎悠悠道,“這張床是我父母的。”

劉胥忙說:“挺好的,很適合皇兄和皇嫂,不適合我。”隨即問木匠二郎給他的圖呢。木匠找出來,劉胥看到床不如太子的拔步床精美,便遞給劉旦,讓他照著畫一張。

劉旦也覺得太子的床極好,但他可不敢和太子用一樣的床,瞧著二郎自己的也挺好,於是畫三張,細節處讓二郎幫忙改一下。

半年後,也就是元封六年十二月底,劉閎大婚,新房內便撤掉榻,換上高床。不過,吃飯用的方幾還是矮方幾。蓋因他的王妃和劉閎的至交好友都習慣矮家具。

劉閎大婚過後,也迎來除夕。

除夕家宴上,史瑤看到了三個兒子口中和太子爭儲的劉髆。李夫人生下劉髆之後也沒失寵,史瑤本以為劉徹很寵李夫人和她生的兒子。宮中家宴上,史瑤發現劉徹時不時和大郎、二郎和三郎說話,沒有理早已會說話的劉髆,頓時不再擔心李家以後會給太子添堵。

史瑤頻頻往李夫人那邊看,也注意到站在李夫人不遠處的蘇方頻頻往她這邊看。史瑤自認為她的相貌不如李夫人,蘇方不可能看她,也不可能看她的三個兒子,而除了他們就隻有太子。史瑤意識到蘇方看上太子,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也下定決心對付蘇文。

正月十三日,天空陰沉沉的,史瑤坐在點著火爐的大殿內畫畫,聽到一陣腳步聲。抬頭看去,藍棋推開房門,“何事如此慌張?”

藍棋小聲道:“蘇文今日打壞一件玉器,被鞭笞一頓。”

“誰乾的?”史瑤問。

藍棋:“很早以前因為得罪蘇文被趕去膳房劈柴的宦者,在得知太子妃想整治蘇文,那個宦者的同鄉今日在蘇文收拾皇上的玉器時伸腿絆了蘇文一下。蘇文踉蹌了一下,手裡的玉器就掉了。”

“這麼簡單?”史瑤挑眉,明顯不信,“他們以前為何沒這樣做?”

藍棋:“蘇文很得皇上喜愛,他們不敢得罪蘇文。現在婢子同他說,如果蘇文敢報複他,三位皇孫會幫他。太子妃,三位皇孫會幫他嗎?”

“會的。”史瑤笑道,“我知道蘇文此人就是三個孩子告訴我的。”

藍棋道:“太子妃,接下來呢?”

“再給蘇文找點事。”史瑤道,“無需要他的命,隻要他不能在宣室當差就行了。”

藍棋:“這樣一來,過兩年蘇文還會回到宣室。”

“他有如此能耐?”史瑤忙問。

藍棋:“太子妃忘了蘇方?”

史瑤眉頭緊鎖,道:“我如果對母後說,蘇文是個小人,母後會因此把蘇方趕去永巷嗎?”

“婢子覺得不會。”藍棋道,“三位皇孫不喜蘇文,但蘇文沒在皇上麵前說過東宮的不是。皇後反而會認為太子妃小人之心。如果蘇方在皇後麵前胡說一通……”

史瑤猛然看向藍棋:“除夕家宴上的事你看到了?”

“婢子沒看到。”藍棋抿嘴笑道,“婢子聽閔畫說的。除夕那日閔畫當值,隨太子妃去未央宮,閔畫說她隻要一抬頭總能看到蘇方看她。”

史瑤歎氣道:“你說說那個蘇方,身為椒房殿女官,哪怕嫁不到王侯將相之家,也能嫁個模樣身世都不錯的禁衛,為何盯著太子不放啊。”

“想當李夫人啊。”藍棋想說皇後,繼而一想她主子不是無子無女的陳廢後,“奴婢聽說皇上封李夫人的長兄李廣利為將軍,有意讓他帶兵出征。”

史瑤大驚:“你聽誰說的?”

藍棋的臉一下紅了。

史瑤張了張嘴,不可置信道:“你,你未來的夫婿?不會也是個禁衛吧?”

“是的。”藍棋更加不好意思,頭恨不得縮進脖子裡麵,“阮書和婢子說的。”

史瑤:“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是阮書的夫婿的好友?”藍棋點點頭。史瑤又問,“他何時告訴你的?”

“三天前,婢子歇息,聽說他晚上當值,就求廚子做點餅給他送過去。”藍棋道,“婢子和他聊天時,他把當天發生的事當成趣事講給婢子聽,就說到了李夫人的長兄。”

史瑤深吸一口氣,道:“這事我知道了,蘇文那邊你盯著點,大郎他們回來,讓他們立刻來見我。”

“李廣利將軍有問題?”藍棋見史瑤很重視,小聲問,“婢子再讓他打聽打聽?”

史瑤:“不用了。李廣利的事你們彆管,權當不知。下去吧。”

“諾。”藍棋關上門就去找和蘇方有仇的宦者。回來看到三個小主子在路上打打鬨鬨,便疾步走過去,提醒他們史瑤等他們很久了。

二郎到椒房殿見門關著,伸手就推門。大郎抓住他,敲敲門,問:“母親在裡麵嗎?”

“進來吧。”史瑤的聲音傳出來。

二郎瞥他一眼,嫌棄道,“你真麻煩。”

“你不麻煩,你隻是不長腦子。”大郎道。

二郎很生氣,“你才不長腦子。”

三郎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說,“大郎是怕父親在裡麵,我們看到不該看的。”

“就你想得多。”史瑤瞪一眼大郎,屏退左右,見大郎關門,忙說,“彆關,透透氣,咱們待會兒用飯。”

三郎走到史瑤身邊坐下,“母親有話對孩兒說?”說著話看向史瑤的肚子,“四郎有消息了?”

史瑤手一抖,壺裡的水撒的到處都是,瞪著眼睛看著三郎,“再讓我聽到‘四郎’兩個字我揍你。”

“那母親找孩兒何事?”大郎仔細想想,感覺除了他四弟的事,沒旁的事了。

史瑤哼一聲,慢悠悠道:“你們的祖父封李廣利為將軍。”

“貳師將軍?”大郎和三郎異口同聲問道。

史瑤:“不是。”停頓一下,又說,“無論是不是,你祖父都不可能無緣無故封他將軍。”

“母親猜到祖父為何封他?”二郎問。

史瑤看向大郎和三郎,“我不知道,你兄弟知道。”

“為何?”二郎忙問,“李廣利比舅公還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