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帝王家(6)(1 / 2)

那樣子同指環類似,但又不儘相同,要精細簡潔的多,就姑且把它看成造型古怪的指環,恒元帝視線定在上麵,“為何戴在脖子上。”

危雲白鎮定自若的將戒指再次塞回衣領內,“說來好笑,這是上一輩贈與微臣的信物,將來微臣娶妻,這就要給微臣妻子了。”

他抖落花上的水,再用絲帕裹著,“陛下,怕泉水燙壞了花,微臣把它再放回花瓶之中?”

恒元帝頷首,溫泉的熱水融化了他臉上的冷凝,難得溫和的道:“愛卿喜好什麼樣的女子?若是有心儀的人,記得告訴朕,朕也好為你二人賜婚。”

危雲白放好了花,又回到池邊,笑道:“微臣自己也不知道,這全要看父母安排了,莫約溫婉賢淑,這就是好姑娘了。”

“好姑娘,自然是好姑娘。”

恒元帝道:“朕乏了,你出去吧,兩刻鐘之後讓詠德進來叫朕。”

“是,微臣告退。”

危雲白退了出去,同外麵等待的詠德交代完了事,“詠德公公,我是在此等待還是回翰林院?”

詠德哎呦一聲,“危大人,您可彆急著走!萬一皇上出來看不到您人這可怎麼辦?不如等兩刻鐘一過奴才就進去問問皇上,皇上要說可以那您就能安心走了,皇上要說不可那您還得等到下值時間。”

危雲白應道:“好。”

詠德記著時間,兩刻鐘一到就進入了內殿,一進去就嚇了一跳,溫泉池旁的地上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他家皇上這會兒披著衣裳,赤足站在桌旁,先前擺在高高矮矮細櫃上的瓷瓶已經全都沒了。

“陛、陛下……”

詠德嚇的不輕,連爬帶滾的跑過去,“您、您小心點,可彆踩著這些東西,陛下,奴才把鞋子拎來了,這就伺候您穿上,您先穿上再發脾氣,這萬一劃傷了腳,奴才死都不能贖罪!”

他撲通一聲跪在恒元帝身邊,抬著恒元帝的腳為他套上鞋,恒元帝由他去,隻盯著桌上剩下的唯一一個盛著濕漉漉的花兒的瓷瓶。

皇上腳底沒被劃傷,太監總管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啥事惹您生氣了?”

明明危大人出去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啊!

恒元帝長發濕透著披在背上,水珠密密麻麻的順著發尾被衣裳吸收,還好殿內熱氣騰騰,不必擔心著涼,詠德心裡著急,卻隻敢老老實實的跪著,再多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良久,恒元帝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孝有三,詠德,你說說是哪三不孝。”

“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窮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無後為大。”(注)

恒元帝喃喃道:“不娶無子,無後最大。”

詠德被他的語氣驚出一身冷汗,“陛下!”

恒元帝抬手,將瓶中生機勃勃的花抽出放在桌上,隨後衣袖猛的一揮,又是一身清脆的落地聲,大大小小的碎片崩了滿地。

詠德抖了一下又穩住,腦中胡思亂想,一下想摔這一下能夠整個長延宮的宮人吃香的喝辣的活上好幾年了,一下又想到隻要皇上沒傷到自個兒就一切好說。

再說這三不孝,宮中太監比前朝裁減了大半,也有五六千餘人,每個都犯了孝中大罪,皇上又是為何而生氣?

“詠德,”皇帝拾起桌上的花,舉到眼前來看,“你看這花,比起其餘的名花要遜色的多,不值兩個銅板,怎與千兩銀子的一盆花去比?”

“那怎麼能一樣!縱使千兩銀子的花兒再嬌貴,還比得上陛下親手栽種?”

“莫說親手栽種了,隻要陛下您開口說一句喜歡這花兒,怕是千餘盆黃金養的花都比上您手中這一朵兒!”

詠德陪在恒元帝身邊有十五年之久,在恒元帝還未登上皇位的時候就陪在了他身邊,整個皇宮要說最了解恒元帝的,除他無人,縱使如此,詠德這會還是不敢置信,既心驚膽顫,又毛骨悚然。

這十五年,他真真是從沒見過恒元帝有這麼外放的怒火。

恒元帝,“朕實在是喜歡這朵花。”

詠德恭恭敬敬,“那是這花的福氣。”

花旁的葉子突然變的有些礙眼,恒元帝一片片將葉子摘下,問道:“危翰林呢?”

“危大人還在外等著呢,陛下,奴才去把他喊進來?”

恒元帝沉默了一會,道:“讓他回吧,明日早朝後,讓危建同過來。”

“是。”

……

這會沒到散值時間,但太監總管的意思說是這會兒就可以回府了,危雲白道謝後往外走,正巧撞見五六名衣著簡陋的平民神情惶恐的被侍衛帶著從偏殿進入。

領頭的侍衛手上拎著一個深色的粗布包裹,上麵染著灰塵泥土,危雲白與他們擦肩而過,彼此相互示意了一下,隨即走了出去。

這幾個人想必就是承親王府上京告禦狀的百姓了。

他扯平衣袖,神色淡淡,剛出了宮門就見到承親王府上的馬車,他剛準備視而不見的繞過去,車窗口就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危大人,上馬與本王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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