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彎彎繞繞,時不時會會遇到岔路,迷宮似的,不知通向何方。
擔心會迷路,燕同歸一路上都在周圍留下一道術法作印記,這印記是燕氏的秘術之一,隻有燕氏族人才能發現術法的波動,不用擔心會被意外毀去,回來時可以循著這些印記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水汽越來越重。
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便知附近可能有地下河。
果然,不久後他們聽到淙淙的流水聲,再朝前走一段路,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寬達百丈的地下河出現在眼前。
怒濤洶湧,河水向著前方奔流,澎湃的河水中央,隱約可見一些腦袋奇大無比的大頭魚在水中出沒。
這大頭魚看著就不好相與,那口利牙寒光湛湛,張大的血盆大口能輕易吞掉一個人。
這條地下河擋住他們的去路,走到這裡,便沒有什麼路。
正當燕同歸覺得他們是不是要轉道而行時,便見厲引危從魂戒取出一艘小船,朝他道:“上船。”
“去哪裡?”燕同歸下意識地問。
“不知道。”厲引危很乾脆地說,“順水飄,飄到哪就是哪!”
彎月峽內的溶洞彎彎繞繞,迄今為止,無人能繪製出地圖來,沒那功夫,也沒那實力。
是以進入彎月峽的人,都隻能靠自己摸索。
這話聽起來怎麼如此不靠譜呢?
燕同歸憂心忡忡,滿腹心事地跟著登船,看著站在船頭的厲引危,覺得就算他是個能打的劍修,也不能這麼任性啊?
突然間,他非常想念姬透。
如果姬透在,定能勸住任性的劍修,更不用說姬透行事沉穩,跟著她十分安心,比冒進又能打的劍修可靠多了。
可惜她正在閉關!
就在燕同歸想念姬透時,一條大頭魚破水而出,張大血盆大口朝他們咬過來。
厲引危甚至沒有轉身,裂日劍從他身後飛出,劍氣縱橫,那條大頭魚在半空中就被一分為二,屍體落入河裡。
這條大頭魚仿佛某個訊號,接下來無數的大頭魚破水而出,朝他們攻擊。
河裡的大頭魚非常多,光是一個腦袋就比小船還要巨大,若不是厲引危在船上布置了防禦陣,小船早就被大頭魚撕咬成碎片。
無數的大頭魚朝河麵的小船撲過來。
厲引危握住裂日劍,一劍斬過去,劍光森然,大頭魚在劍光中血肉橫飛,河水被染成一片赤紅。
血腥味刺激那些大頭魚的凶性,它們不退反進,更多的大頭魚破水而出,朝他們攻擊,要將船拖入水中。
厲引危神色冰冷,持劍的手非常穩,每一次劍斬出,都是無數的血腥彌漫,屍橫遍野,血腥味同樣也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的神色變得亢奮起來,眼尾染上淡淡的紅暈。
因他的臉色蒼白如雪,那抹紅暈格外明顯,一看就是要殺紅了眼的狀態。
劍修主殺戮,越殺越瘋,便是這樣的狀態!
燕同歸原本雙手飛快地掐訣,一道道術法打出去,擊殺破河而出的大頭魚,不經意瞥見他的模樣,倒抽口氣,覺得他的狀態很危險。
這宛若殺神降世的亢奮模樣,連空氣都充斥著冰冷的殺機,引得人隻想跟著殺殺殺!
要瘋了!
燕同歸是個理智的,馬上明白自己受到他釋放的殺意影響,趕緊給自己甩了幾個清心咒,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萬一他真的殺瘋了,沒有姬透在,自己一個法修不能保證阻止得了嗜殺的劍修啊。
要是這劍修殺到最後,興奮得將自己當成敵人殺了,那就悲催了。
當即燕同歸不再攻擊那些大頭魚,將一道道術法朝河水打過去。
大頭魚的數量太多,一個個攻擊過去,雖能百發百中,可殺傷力並不算大,浪費時間不說,還無法阻止殺紅眼的劍修。
燕同歸引動河中之水,將之攪動,河水出現一個巨大的水漩渦,水漩渦瘋狂地旋轉,河裡的大頭魚被卷入水漩渦中,暈頭轉向,攻勢也弱下來。
從河裡跳出來的大頭魚越來越少,厲引危持劍的手微頓,眼角的紅暈還在,到底按捺下心中的殺意。
他的腳一蹬,小船如一艘飛舟,咻的一聲擦著水麵而去,將那些大頭魚遠遠地拋在身後。
甩開魚群後,厲引危難得誇一句,“做得不錯!繼續保持!”
燕同歸蹲在船尾處,有氣無力地說:“謝謝啊,我也覺得自己做得不錯。”
他突然有些擔心接下來的路程,有這位殺神在,自己能順利地活下來嗎?真不會被殺瘋了的劍修一劍捅死?
厲引危瞥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站在船頭處,迎風而立,白衣飄飄,恍若仙人臨世,哪裡還有剛才那凜冽如殺的瘋狂?
隻是那身隱而不發的劍意,仍是令人心驚膽戰。
燕同歸小心翼翼地說:“厲前輩,咱們打個商量。”
厲引危漠然不語。
“您出劍時,能不能彆太興奮,萬一殺瘋了……”
“放心,不會殺你。”厲引危終於施舍他一個眼神,“本尊對殺你沒興趣,殺了你沒辦法向師姐交待。”
燕同歸感動得熱淚盈眶,覺得這世間有姬透在真是太好了。
幸虧有姬姑娘,自己這小命得以留下!
以往三人同行時,厲引危總是最沉默寡言的那個,將自己隱於姬透身後,教人很容易就忽略他的存在。
他一直知道厲引危很危險,但如何危險法,並沒有準確的認知,畢竟厲引危以前也沒表現出來。
直到這次,隻有兩人同行,這人仿佛不再克製,直接就殺紅眼。
宛若殺神在世,令人膽戰心驚。
原來以前他真的很克製,這種克製也是因為有姬透在,姬透就像束縛著他的那根繩索,隻要有她在,他會變得理智克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燕同歸暗忖,幸好姬姑娘秉性純善、正直,她絕對不會願意見小師弟失控,厲引危也願意為她克製。
這兩人應該鎖死在一起!
他決定回去後,要使勁兒地撮和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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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濤洶湧,小船宛若一葉扁舟,順流而下,速度極快。
河裡棲息著不少水生妖獸,除了那大頭魚外,他們還遇到其他的攻擊。
路過一處比較狹窄的河床時,這裡的水流更加洶猛,河兩岸的石壁凹凸不平,上麵似乎黏附著什麼。
燕同歸還未看清楚,數支水箭襲來,被小船上的防禦罩擋下,發出一陣咄咄咄的聲音。
他嚇了一跳,這時又見密密麻麻的水箭襲來。
這次他終於看清楚,原來是兩岸的山壁黏附著一些巨大的貝殼,它們是一種河蚌,呈現灰褐色,與山壁的色澤相近,很容易讓人忽略它們。
這些河蚌十分巨大,它們張開一條口,噴出一支支水箭,若非有防禦陣,船上的人肯定會被突然而來的攻擊紮成篩子。
厲引危從來都不是被打不還手的。
就算有防禦陣擋下,沒有傷到他們,仍是令他極度不爽。
不爽的劍修拔劍,一劍斬過去。
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山壁崩塌,黏附在山壁上的河蚌落下,便見他伸手,一隻巨大的靈力手將那掉落的河蚌收起來。